在一旁的国舅听完,差点没笑出声,心里骂道:我这外甥也是个脸皮厚的主,成天不理朝政,躲在凤溪宫里,和那容妃贱人赏花喝酒,好不逍遥快活,哪管百姓死活。要不是我这个国舅和李阁老,分理朝中大小事务,这大华国还不早就垮掉了。
姜太后听闻,叹息一声,似循循善诱地说道:“我们大华国,疆土辽阔,人口众多,以陛下您一人之力,如何管理得过来?陛下圣旨一出,本心是为了社稷苍生,造福万民。可架不住底下一些臣子,为了谋取私利,扭曲圣意,祸害百姓,甚至是构陷忠臣,谋害皇亲国戚。”
“哦?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母后面前搬弄是非,歪曲事实?”召帝早就收到齐王宫被烧的消息,他已经猜到姜太后要说什么了。
“启禀陛下,震陲司大司空闻丙天,私自命令白泽府队员,夜闯大齐王宫,行刺大齐王。不料,大齐王武功盖世,打退了刺客。那些歹徒为了逃跑,放火杀人,打死打伤宫女、侍卫等上百人之多。其中,白泽府杜队队长不顾禁令,直接妖化,竟将宫门、宫墙撞塌。此等恶行,骇人听闻,简直是罪无可赦。臣恳请陛下,连夜下旨,革除闻丙天震陲司大司空之职,彻查他谋反之罪。”这时,是国舅接过话头,一口气连着说完,看来是早有准备。
“哦,原来是此事。母后和国舅有所不知,大齐王误抓了朕的一位要犯,锁在深宫。朕派白泽府的人,拿着我的口谕,去云京要人。朕一再告诫他们,云京不是都城,去那里一定要遵守大齐王的规矩,切不可随意滋事。嗨呀,这些个莽撞的匹夫,定是在都城嚣张惯了,拿着朕的口谕就当成令箭了。他们也不想想,那可是云京啊,朝廷的命令哪里管用?这些个混账东西,竟敢在皇弟那里撒野。等他们回来,朕一定要问清楚,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再重重惩罚,严加管束。”
陛下夹枪带棒地骂了一通,太后和国舅怎么能听不出来。
太后听闻,立刻面露哀泣之色道:“母后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怨气。可你弟弟统辖云京,是你父皇临终之意啊!你也知道,你父皇疼爱大齐王,一直想给他个容身之所,当时也是征得了你的同意,不是吗?你这般指桑骂槐,是不是怪我和你父皇偏心?”
昭帝听闻,心中暗道:父皇偏爱大齐王?这不是胡说吗?谁人不知是母后你偏爱朕这位皇弟。要不是你和国舅以申国相逼,父皇会同意让大齐王统辖云京?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连野兽都明白的道理,父皇会不懂?大齐王偷我矿藏、盗我粮马,甚至杀我官吏,你们装傻不知。大齐王受了点委屈,你们立马向朕兴师问罪。
虽然这般想,但昭帝还是安慰道:“母后言重了,父皇仁爱,念及我们手足之情,才这般安排。皇弟统领云京,既附和法统,又是众望所归,理应如此。”
“好,陛下既然承认大齐王的法统,那些无法无天的歹徒,是不是该杀?”姜太后不依不饶,定要问出个结果。
“母后,祖制有规定,后宫不得…”昭帝不敢把话说满,怕母后发飙。
哪知,国舅横插一杆道:“陛下,这件事性质恶劣,朝堂之臣都纷纷上书,恳请严惩凶手。这是群臣联名上的折子,请陛下过目。”
原来在这等着朕呢!还用看吗?朕都能猜到这折子上签的名字。昭帝也不言语,默默接过来打开观瞧,果然落款处写着巽刑司大司空、艮农司大司空、守备府府执等国舅亲信的名字。
昭帝随手把折子往旁边桌子上一扔,说道:“此事,乃是朕的家事,这些个外人瞎掺和什么?”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是母后深夜来说此事,朕也不能不管。朕明天下旨,撤了那几位涉事队长的职位,让他们去黑牢里蹲着。至于闻司空,朕想暂时留他几日,白泽府这个烂摊子还要他收拾干净。下个月就是母后寿诞,到时候大齐王亲自来都城,朕就将这闻司空交于大齐王处置。母后,你意下如何?”
“臣觉得还是应该彻查。”国舅抢着说道。
昭帝皱起眉头问道:“国舅,这也不是朝堂之上,您就别一口一个臣了。毕竟朕是您外甥,您直接教训便是。”
国舅知道昭帝这是责怪他越礼,便不再吱声,斜眼瞅着他妹妹——姜太后。
姜太后见昭帝退让,也不愿再苦苦相逼,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既然如此,此事暂且搁置,待哀家寿辰时,你们兄弟二人重聚,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得好。毕竟你们是亲兄弟,不能让外人挑拨离间。”
“母后教训的是,到时候朕必定给皇弟一个满意的交代。”昭帝躬身施礼。
姜太后转身欲走,又不放心地嘱咐道:“那几个闹事的小兵,陛下可一定要严惩。不杀了他们,可纵容了底下人的不臣之心啊。”
“母后放心,朕自有分寸。”昭帝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他杀了那几位队长,还不得寒了众将士的心?杀他们,开什么玩笑,朕赏他们还来不及呢!不过,大齐王从容妃的外甥女身上有没有榨出秘密,此事至关重要,一定要查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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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京,大齐王的宫殿里,从城门守备到巡逻士兵,从宫廷侍卫到云林铁卫,甚至是救火的宫女,都被大齐王杀得是人头滚滚。
那被撞开的宫墙西南角,一片狼藉,周围建筑尽皆损毁。只有那座用来焚烧尸体的高塔,依然完好无损。此时,那高塔正巧发挥作用,一刻不停地吞噬着具具冰冷的尸体,呛人的烟尘从高高耸立的烟囱里,不断冒出。
袁军师、新任云林铁卫指挥使、李家三将和都城守备副指挥使正跪在大齐王面前,聆听大齐王的怒火。之所以是副指挥使,是因为正指挥使刚刚人头落地。原因是城门守备兵,收了银钱,让伪装成客商的白泽府贼人混进城里。当然,那个收钱的守备官差,第一个人头落地,跟着他倒霉的还有子女家人。
二郎和刚赶回来的五郎,正站在大齐王两侧,一声不吭。要不是二郎聪慧,提前赶到城门口,杀掉了那几名暗探,又打伤了白泽府那几名队长。白泽府这次可真就是兵不血刃地全身而退了,到时候更丢人。所以,二郎不用跪,反而有功。只是现在大齐王还在气头上,还想不起赏赐的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都让人打到了家门口,成什么样子。要不然,本王明天回都城,给皇哥跪下,认个错,再给你们都求个一官半职,我们就此散伙吧,昂?”
大齐王质问着,谁也不敢回答。“倒是说句话呀,都哑巴了吗?”大齐王见自己骂了半天,也没人搭茬,竟有些骂不动的感觉。
李家三将中的老大说道:“回大王,我兄弟三人正在城外操练兵马,实在没有预料到,贼人竟敢夜闯王宫。末将愿立刻带领本部兵马,冲进都城,一举摧毁白泽府老巢。”
大齐王听完了,竟笑了起来,安慰道:“本王明白,此事与你三兄弟无关,本王也没有责怪你们之意。不过,要真像李将军所说的那般容易,攻下皇宫岂不是更省事?”
“末将全凭大王调遣,只要您下令,我们兄弟三人定然领兵,杀进皇宫。”李家老大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倒是哄得大齐王有了些开心的神色,摆摆手道:“李将军莫要说笑,那是本王皇兄。怎么能杀进皇宫呢?就是要杀,也得挑个良辰吉日,是不是?”说着,大齐王看向袁军师,继续说道:“派人给国舅送密信,让边境的申国军队提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