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即将吞掉孩童的蛤蟆精也吓了一跳,随后不爽地用凸眼瞪着高全阳。
在整个松州谁不知道他们金蝉大王?竟然还有人敢阻止他们吃血食?
为首的毒蛤蟆眼珠一转,打量了高全阳一眼,随后看向后面那只长舌头绞着小孩的蛤蟆精,呵斥道:“土地公让你放下来你就放下来!我来之前是怎么和你们说的?咱们是来给土地公送贺礼的!一个个的!”
那只蛤蟆精这才讪讪放下孩童,孩童跌跌撞撞跑向老父亲,老父亲抓起他的肩膀,生怕他再次被卷走。
虽然他看不到身为鬼神的高全阳,但是他听到了毒蛤蟆的话,知道是土地公救了自己的儿子。他远远地朝着土地庙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后,抱着儿子就跑,连那两桶大粪都不要了。
毒蛤蟆朝着高全阳装模作样地作揖道:“我的这些手下懒散惯了,冒犯到土地公的地方还请恕罪。两个月后是我们洞主的诞辰,还望土地公能赏个脸,参加我们洞主的寿宴。”
随后他看到了站在高全阳身后的邢不容还有那些阴兵,咧开大嘴笑着打招呼:“啊,城隍庙的邢阴差也在这里啊。”
邢不容虽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还是朝着毒蛤蟆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毒蛤蟆看向身后的蛤蟆们,命令道:“将贺礼送进土地公的庙中。”
“不必了。”高全阳开口阻止了他们:“你们还是把礼物带回去吧,还有,什么寿宴,我也不会参加。”
邢不容在他身后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高全阳恍若未觉,冷言道:“诸位,请回吧。”
毒蛤蟆脸上的笑意冷了几分,茶碗一般大的眼睛眯起:“这么说,土地公是不给我们面子了?莫不是不想和我们金蟾山好好相处?”
另外几只蛤蟆精也瞪向他,身体也跟着膨胀了几分。
高全阳感觉到身后邢不容正在用力扯自己的衣袖,他就知道这蛤蟆精是自己惹不起的妖精。
但他还是没有害怕,冷笑一声,和蛤蟆精针锋相对:“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吃人的妖怪,有什么必要好好相处的?”
邢不容愣住了,蛤蟆精和那八个鬼美人也被这位土地公的头铁惊呆了。
“咕呱。”
一只矮矮胖胖的蛤蟆精甚至因为过于震惊,而没控制住声音。
毒蛤蟆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他:“土地公这些话,我在回去后,会一字不差地带给大王!”
说完,瞪了他一眼,喊了一句“我们走”,便带着自己的小弟和贺礼离开了。
邢不容见妖怪都走完了,才摇头责怪道:“高公糊涂啊,这样耿直地拒绝,岂不是平白无故得罪了一位妖王?”
“不拒绝,难道要让我和吃人的妖怪同流合污吗?”高全阳道:“再说,得罪了又能怎么样?他还想连我一起吃了吗?”
邢不容道:“他当然不敢动你,但是可以恶心你啊!以他在乾安县的势力,以后你的日子必定难过了啊!”
见高全阳不以为然,他继续说道:“高公不明白那些妖魔行事有么多不择手段,他们也非常清楚怎么做能最大程度地恶心到我们,他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年底偷偷杀几个人,让你账本上的增减人户对不上。不管你能不能及时发现,这都算是一笔糊涂账。到了土皇君那里,你也少不了一顿训斥啊。”
高全阳沉默,就在邢不容以为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时,他却摇头道:“轻了,几条人命就只值一顿训斥?”
他的话让邢不容都呆住了,当他看到高全阳脸上的认真神情后,他竟然领会了高全阳的意思和想法:“高公,你莫不是要——”
他的脑海里冒出了“年底上报”四个字。
“高公,且不说天庭是否会对这些妖魔降天谴,你若是上报,这就和金蟾结了死仇啊!你想要他的命,他肯定也不会放过你啊!高公,莫要以身犯险啊!”
高全阳不语,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邢不容。
两人对视片刻,似乎是感受到了高全阳鱼死网破的决心,邢不容又是钦佩又是惭愧,叹道:“愿为苍生而搏命,高公无愧于姓氏,真高士也!让某自惭形秽啊。”
“邢兄也是堂堂大丈夫,又何必惭愧?而且,我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罢了。呵呵,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二者都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干脆回到庙里,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