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薇薇不由冷笑，都摆起一副晚娘面孔了，还真在责怪自己。她不过是按照律法办事，道：“太皇太后如此哀怨，不过是责怪本宫灭了沈氏一组罢了，可太皇太后想过没有？若是您好好劝阻，以你的能力，沈家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话说的犹如剜心之痛，她哀叹道：“哀家就是意识到了这点，否则，便不会这样了。”

这话说的，倒是还有几分羞耻之心。

秦薇薇道：“对沈家尚有愧疚，那，对你自己的亲儿子呢？”

“你是说大行皇帝？”沈宜宾不明白，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提起厉稷来。

厉稷是她亲儿子，现在提及，无疑又是在她心头上插了一把刀。

“先帝病故当夜，皇祖母已经带着人马去了，可是无奈，先帝已经暴毙，能有什么办法？不是吗？”秦薇薇若有似无的感叹，让沈宜宾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去。

那一夜，是沈宜宾此生由最高点跌落到了最低点，沈宜宾怎么会不记得，她道：“是，若是稷儿没有走，现在的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的。”

若是先帝没有走，厉恣凛他们也会想其他办法夺位，只怕局面会比现在更要糟糕。

秦薇薇道：“先帝是怎么死的，您知道么。”

“自然……是暴毙。”沈宜宾顿了顿，这才吐出这两个字来。

秦薇薇差点一个大喘气，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包庇楼兰淳。

不，她这不是包庇楼兰淳，是在包庇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误。

是她保举扶持厉恣凛登上帝位，若是她在文武百官面前就说出了厉恣凛弑君杀父，便全然不会这样了。

厉恣凛有再大的实力，也拗不过文武百官，国不可一日无君，登上皇位的大不了是厉元久或者是厉晁玥两个草包而已。

现在这两个草包已经被终身圈禁起来，也不会有什么用处，他们的母妃，自然也跟着一起圈禁。

秦薇薇道：“昔日，你辅助父皇登上皇位，父皇虽然名正言顺，可高祖皇帝的属意并不是父皇，是您和楼兰淳一起用计谋，登上了皇位不是吗？”

沈宜宾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眼神盯着秦薇薇，她已经逐渐招架不住秦薇薇了，连最浅薄的隐藏都开始做不到了。

秦薇薇轻笑，道：“就是你这个所谓的好儿媳，用同样的手段，杀了他的丈夫，扶持自己的儿子登基，不是吗？”

沈宜宾拳头紧握，眼倔强地看去了另外一边去，不肯说话。

秦薇薇和厉峥衍早已猜到了事情的全过程，看到沈宜宾的这幅样子，果然，猜的没错。

“那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就这么舍得！”秦薇薇有些痛心疾首，古代帝王家的亲情果然就是说着玩的么！她痛心道：“那可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和你血脉相连！你就这么看着他眼睁睁死了，在黄泉路上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自己是个冤死的皇帝？被人夺了位置之后，废帝如此暴政，若不是皇上，他拿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沈宜宾双眼紧闭，双唇紧抿不断颤抖，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秦薇薇不由冷笑，道：“那是你的儿子！你死后还要和高祖皇帝一道长眠地下，皇祖母，你真的有颜面去见高祖皇帝吗？”

“够了！”沈宜宾终于受不了，重重拍了桌子，泪水哗啦一下全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