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可算找到你了!”和玉也紧跟着跑了过来,她面颊一侧有些红肿,想来是没看住之岁臻,挨了奚月容的打。
“母亲。”之岁臻连忙放下碗筷起身上前,局促得仿佛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你们怎么跑到这种腌臜地方来了?”奚月容一脸嫌恶地打量着周遭环境,可目光一触及到阿霍穆,语气便来了个天上地下的转变:“哟,白小郎君也在呐?”
阿霍穆起身,恭敬地行礼。
奚月容笑道:“长安城这么大,能在这犄角旮旯碰上,可不是缘分是什么?”
二人攀谈起来,便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奚月容那春风洋溢的劲头,就连之岁臻都看不下去了,多次咳嗽示意,可她充耳不闻。最后是之露白同阿霍穆说了句“你再不吃,汤就该凉了”,奚月容方才甚是不舍地同人道了别。
别过阿霍穆,本以为能回府了,谁想才走了没几步,又碰上了奚月容昔日的牌友。
那妇人先是惊讶于之岁臻的病情好转到能下地出门,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末了,又见一旁的之露白看着眼生,“咦”了一声问道:“这位娘子是?”
奚月容将之露白往前一拽:“这是露白,我们家的大闺女。”
妇人怔了怔,疑惑道:“可她不是……”
奚月容赶紧道:“刚回家来的。”
妇人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将之露白上下打量一番,口中道:“模样倒是不错的,像你家之少卿。”
奚月容显然有些得意:“那是自然,我们家的孩子,模样能差么?”
“瞧把你给美得。”妇人忍不住揶揄:“你是开心了,有一个陪在你跟前还不够,这下又多了一个。”
前面与阿霍穆说了那半天的话,奚月容此时竟也不觉口干,又同这妇人攀谈起来,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之势,实乃长安城社交界的急先锋。
对此,之岁臻似是早已见惯不怪,见之露白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便过来与她说话。
“阿姐可知那白小郎君是哪里人?”
之露白抬头,看了之岁臻一眼:“怎的问起这个?”
之岁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瞒阿姐说,我还从未见过生得像他这般好看的人呢。”
“那是你见过的人太少了。”之露白不以为然,从前在天阙,什么仙姿玉貌的人她没见过?阿霍穆,充其量也就是个中等品质——撑死中上吧。
“也是,”之岁臻叹了口气:“这些年因这身上总不好,也鲜少出门见什么人,能见的,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说着,神色又黯了下去。
见状,之露白只能道:“也不怪你,他的情况确实是有些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之岁臻立马来了兴致。
“他呢——”之露白思索了一下要如何说:“其实是个杂交人。”
“杂交人?”之岁臻奇道:“杂交是什么地方?我竟不曾听过呢。”
一旁的和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哎呀小娘子,杂交不是地方。”
“不是地方,”之岁臻大眼睛扑闪:“那是什么?”
和玉解释道:“意思就是这白家郎君的爹和娘是不同的人。”
之岁臻“哦”了一声,又看向之露白:“是这样么阿姐?”
“是这样。”之露白心觉好笑,忍不住又嘀咕:“人跟妖可不是不同么。”
“阿姐说什么?”之岁臻没听清。
“没什么。”之露白敛色道:“夸他生得好呢。”
“说谁生得好呢?”奚月容突然凑过来,一脸八卦神色。
之岁臻赶紧道:“没谁。”
“哦。”奚月容显然也没真心想问,她替之岁臻掖紧领口,嘴里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陈家吗?方才我向元四娘问起陈府的情况,说是陈家的四郎啊他——”
“母亲!”之岁臻沉下脸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奚月容宠溺地看着之岁臻道:“一说这事你就不高兴,可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之岁臻神色郁郁,在奚月容的安排下,这二三日,她已经接连在自家府上“偶遇”了好几位适龄郎君,实在是心神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