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客厅只剩下陆晏璋和沈婵两个人。
图片上,宝宝的眼睛很清晰,大大的,像詹姆斯卡梅隆电影里的外星人ET。
“他有点丑。”沈婵说。
“确实。”陆晏璋收走沈婵手指间的片子,放在沙发一侧说。
“沈婵,我想不出什么浪漫的招数来向你求婚。戒指藏在蛋糕里、红酒里这些我也不屑去做。”陆晏璋说完,从沙发旁的文件袋里拿出一沓文件。
沈婵本能地想后退。
陆晏璋又要求婚?
“你别,我没想好。”沈婵眉头微皱。
“这是我的财产公证。除去所有跟公司有关的部分,其他的都在这里。只要你愿意,签个字,他们就是你的了。”
厚厚一沓文件放在沈婵膝盖上。
沈婵看也不肯看,拿起来就要还给陆晏璋。
“你确定不看一眼吗?签了字,明年的福布斯财富排行榜上,你的名字会赫然在列。”
“然后人们都会知道、我沈婵是继承了你的财富。”沈婵看着陆晏璋,眸子里说不出的平静。
“沈婵你在害怕什么?”陆晏璋捏着沈婵的手说。
“给孩子一个家不好吗?我可以让他成为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孩子。”
“然后呢?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或者我不再爱你了。他怎么办?”
沈婵眼底露出浓重的疑惑。
大人的世界分崩离析,孩子是第一个受害人。她体会过那种折磨,她儿时每天晚上听着父母的吵架声入睡,早上醒来,枕头都是湿乎乎的。
她有太多关于父母失败婚姻的回忆。那些客厅里摔碎的茶杯;厨房里残缺不全的锅碗瓢盆;饭桌上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味同嚼蜡;还有夜深人静时客厅突然传来的父亲的暴怒和母亲的诘问。
母亲脸上的鞋底印记曾经一度让她噩梦连连。
直到家庭财产清算,直到两个人把能分的都分完了,甚至单人沙发也被剪刀从中间划烂。
唯一不能平心静气分割的只有小小的沈婵。
旷日持久的争吵让两个成年人精疲力尽。
最后,皮球踢给了日复一日噩梦连连,无比消瘦的沈婵。
大人们永远不能明白,让一个已经懂事的孩子在父母亲中间选择一个,舍弃另一个是什么感觉。
那是把自己的一半血肉生生撕下,用愧疚填满另一半,然后缝缝补补、装作若无其事的一场凌迟。
所以她从小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任何关系都有保质期。
沈蝉又怎么可能让她的孩子经历这一切呢?
“沈婵,你记不记得当初你不确定对我的爱时,我问你的话。”陆晏璋把沈蝉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细细按摩每一根手指。
“你问我喜不喜欢跟你吃饭、聊天、旅行、z爱。”
沈蝉记得很清楚,她从来不是勇敢的人,在他们的关系中,关键性的那一步都是陆晏璋迈出的。
“那现在你跟我住在一起后悔过吗?”陆晏璋开始循循善诱。
“没有。”沈蝉很笃定地回答。
“那么,你为什么不试试跟我一起走进婚姻呢?我全部身家都在这里,我的睡眠也捏在你手心里。沈婵,你担心的情况根本不会发生,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理解我对你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