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你放心,爹一定不会再让你受罪了!”
他猛的转向旁边小女娃,一脸认真道:“小神仙!听闻道家是可以换命的?我想好了!我要用自己换小草回来!小草该受的罚,由我来受!小草该受的罪,由我来担!”
他看向桌上小小一只甲虫,泪再次落了下来。
“小草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如果不是我,她又怎会落得被李家害死的地步!是我个爹没有做好!接下来的罪,由我来承担。”
话音落下,甲虫发出细不可闻的吱吱声。
林逃逃算是看明白了,这父女俩,估计都是属牛的。
“你捉了不算,我捉了也不算。得听她的。”她指了指桌上的甲虫。
刘老头猛的抬头:“小神仙是说,我、还能见到小草?”
林逃逃点头。
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撕成的小人,再将甲虫包于其中。
手决翻飞,心中咒法随之而起【上台虚精,保我年龄。中台六淳,卫我身形。下台曲生,拜谒三清。】
言毕,原本手中对折的纸人,如同活人一般,慢慢直起背来。
“爹!”刘小草的声音,从纸人身上发出。
刘老头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依然在此刻被震惊了。
半晌,他才轻轻开口:“草、草?”
“爹!”纸人在林逃逃手心中直立起来,向着刘老头飞扑过去。
这一刻,这苦命的父女两,终是哭成了一团。
林逃逃悄悄的退了出去。
这种场景,上辈子师傅也带她经历过一次。
她清晰记得,那个雨夜下夜班回家被醉酒司机撞飞碾压当场毙命,还被无情抛尸的单亲母亲。
她没有回到婆家,报复那个独占孩子父亲抚恤金、还将他们母女三人赶出来的婆家。也没有一心复仇缠着那个撞她的司机,以命抵命。
而是即便知道自己死了,依旧第一时间赶回自己家中。
她想尽一切办法,让邻居们发现孩子无人照顾。
然后又以魂体,相伴孩子们六十载。
直到最后,她的孩子们百年去了该去的地方,而她,却成了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当时她只觉得,人既然死了,活着的就该放下执念。没必要心中一直牵挂,害得死去的人,也无法安心离开。
于是死了的,活着的,说是难舍牵挂,实则相互折磨。
对哪一方而言都不好。
那时候,她并不能理解师傅说的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可以为所爱不顾一切,为信仰奉献一生,即便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
直到她这辈子出生时,阿娘拼尽全力救下她。
而今日又亲眼看见刘老伯为女儿勇斗阴差。
她似乎就明白了那句:为所爱不顾一切。
所以她学着师傅那样,给他们安静说话的时间和空间。
往矮桌前一坐,静静的等着。
灵堂前。
刘老头捧着刘小草,哭得老泪纵横。
他不停的说着:“对不起!闺女,是爹害惨了你!”
刘小草抹着刘老头脸上的泪,声音无比轻柔:“不怪爹。爹也是怕我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她深知道名声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
能有这样的父亲母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爹!明天让女儿跟他们走。爹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承担自己该承担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