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在面对某种未知且强大的存在时,第一反应往往是恐惧。当它们初步了解这个存在,发现这并不是不可抗衡的时候,心中的便不再是恐惧,而是好奇。这股好奇驱使着它们去进一步去观察,去试探这个存在。一旦认知达到全面且对方并非徒有其表时,那股恐惧就可能会被进一步放大。在这种恐惧心理的驱使下通常会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逃避,另一种则是反抗。相比于前者,后者的结果往往是需要付出巨大牺牲的,但后者总有一天会战胜甚至驾驭这个存在。
这一天莱特依然像往常一样,早早到了铁匠铺,但却是一股魂不守舍的样子。从早上用餐时便是一直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莱特夫人看着莱特这落魄的样子,真怕他有什么事,便把儿子寄放在邻居家里,自己陪着莱特来到铁匠铺。
邻居家的温妮莎夫人对莱特一家很好,尤其喜欢小莱斯。每次看见小莱斯时都会送给他自己亲手烤制的蛋糕,有着吃不完的蛋糕,想必小莱斯肯定会很高兴。
一到铁匠铺,莱特便直接把自己反锁在了一间小屋里,根本不管妻子的询问。这间小屋可以说是莱特的工坊,地方虽然不大,但却合理地运用了每一处的空间。
墙上的挂钩上挂满了他平时用的工具,墙角处堆满了各种奇怪的材料,地板上都是各式各样的加工器材,就连天花板上也贴满了图纸,那些都是他失败的作品。莱特之所以选择将他失败作品的图纸贴在天花板上时,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而那些成功的作品,他都会放在店里的一个专门打造的展览柜里面,供客人们观赏。
每次当莱特进入工坊时,总要待上一段时间,短则不到三小时,长则两个星期。这期间他总能研究出一些新奇的东西,虽说大部分都不怎么实用。那盏煤油灯上的玻璃便是为数不多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之一,也是莱特最引以为豪的作品。可就在昨天,他的骄傲就被粉碎了。
莱特夫人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想到昨天晚饭时莱特说今天会有人来取打好的器具,便只好独自一人打理起了铁匠铺。虽说自己是个女人,但怎么说也是矮人,骨子里的东西她还是忘不了的,像打铁,淬火这些力气活她比不上莱特那样熟练和精细。但她是个女人,在招待客人这一方面她可是完胜她那个整天就知道埋头工作的丈夫,不会像莱特那样只顾手头的工作而不理前来的客人。
很快,打理好一切的莱特夫人迎来的今天的第一名客人。
“您好,夫人。请问莱特先生在吗? ”
“真不巧,他今天休息,我是来代班的”
莱特夫人笑脸相迎,抬头才发现来者竟然是米娅。
“米娅,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是你哥哥让你来的吗?他要的东西早就拿走了。”
莱特夫人虽然脸上笑着但头上还是不禁冒出些冷汗,难道教皇已经发现他们让外人把那个人类接走了。
“啊,不,我是奉教皇的命令前来找莱特先生把之前安置的那个人接回去的?”
米娅迟疑了一下,看来居民还不知道这则消息。另一边莱特夫人听见米娅这般回答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米娅还并不知道。
“我正想一会儿过去告诉你们呢。昨晚已经有人来把他接走了,说是什么长老的命令。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普通人也不敢阻拦,就让那个女孩给他接走了。”
“女孩?是不是眼睛上缠着一圈纱布?”
“对,没错。”
“麻烦了!”
米娅咬着牙转身便要走。就在她经过莱特工坊门口时,门忽然打开,挡在了米娅的面前。莱特从工坊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盏崭新的煤油灯。
“等一下!”
莱特叫住了米娅,皱起眉头,表情十分地凝重。他把煤油灯举到米娅的眼前。
“您这是干什么?”
“你能把这个煤油灯打碎吗? ”
“莱特先生,您是在质疑我们守望者的实力吗?区区一盏灯还不是…”
米娅对准煤油灯奋力挥出一拳。煤油灯被打飞了出去,也仅仅是被打飞了而已。外面的玻璃却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伤,准确来说是连一丝剐蹭的痕迹都没有。
“真是结实啊,不愧是您打造的东西。”
心中有些恼火的米娅又打了一拳,可除了自己的手破皮流了些血以外,无事发生。
“我在这玻璃上镶嵌了几个符文。”
莱特见米娅还想尝试,便制止道。
“真不愧是您做出来的东西呢。”
米娅心平气和地说道,这个矮人怕不是特意让她出丑的。
“那你能相信有人只用一拳就打碎了这东西吗?”
“是谁?”
“就是你来找的那个人类。”
莱特一脸淡然地说道。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莱特先生,您应该不建议我再给您这上面再添些花纹吧。”
说罢,米娅便提起那盏煤油灯。碧绿色的瞳孔微微发光,煤油灯的火焰连同外面的玻璃开始不停地摇晃。大约一秒后,玻璃上开始出现裂纹。这些裂纹不像是那种受到外力冲击而产生的,倒像是被人用刀刻上去的,十分平滑。
先是一道自上而下几乎笔直的裂纹,接着是从方才裂纹的上半部分所向右上延伸出的两道互相平行的裂纹。单从形状上看就像在“人”字的右上部分又添了一捺。
米娅将这盏煤油灯用力扣在在了一旁的木桌上,然后便离开铁匠铺,径直向着城镇西北方向的占星丘走去。
自这个“阿瓦隆”建立以来,占星丘上便有一座宝塔形状的公馆,里面住着的是一个被当代教皇尊称为大长老的人——白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