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没有救活她,我可就惹大麻烦了,当时就走不掉,那些人肯定告我非礼,把我关在大牢里不可。”
杜秀莹笑道:“那是一定的,即便在我看来,也是既接受不了,也不能理吴,肯定把你当坏人了。”
两人说着话,吃完了饭,秀莹结了账,两人走出饭馆,回到客栈里,一起去看那老头。路上,杜秀莹告诉陈正南,老人姓吴。
推门进去之后,陈正南走到床前,只见吴郎中五十来岁,偏瘦却也精干,鹰钩的鼻子,左眼瞎了,白净脸,留了山羊胡子。
两人进来时,老人眼盯着天花板,茫然出神。对两人进来全无反应。杜秀莹拿了一个凳子放在床前,请陈正南坐了,
她自己便蹲在床前,轻声问道:“吴先生,这位是我老弟陈正南,我们明日里就要离开金陵,去淮上正阳城。你同我们一起走可好?”
直到这时,吴医生才扭过脸来,打量了陈正南一眼,又看看杜秀莹,回头转过脸,仍然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却不不发一言。
见此情景,陈正南再靠近一点,低声说道:“吴先生,我们离开这里,你可有别的去处和打算?”
听到这里,郎中微微地摇了摇头,又过了片刻,轻声地说道:“我只想死,我留在人世间还有什么用?生无可恋。”
陈正南又轻声问道:“那么,我们把你带回淮上正阳城,你同我们一起生活可好?你在那里还可以悬壶济世,救助天下百姓,生活重新开始可好?”
老人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意思了,再没有心情。”
陈正南思忖了片刻,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床前,盯着吴医生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吴大叔,你我都是男子汉大丈夫,
一生一世遇到沟沟坎坎都属正常。你遭逢家庭巨变,家破人亡,这的确是人间惨事,然人生难再来,即便你老人家遭此剧变,也应当重整旗鼓,
徐徐再来,日子总是得过。荣辱是人生常事,包羞忍耻才是男儿,更何况你老人家有一身的本事,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未可知。”
听了这话,躺在床上的老人眼神中瞬间掠过一抹亮色,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哀伤之色,只轻微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见此情景,陈正南伸过手去,扶住郎中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轻声说道:“这样吧,你跟我到正阳城以后,你的生活起居,
衣食住行,全由我来给你料理好。我知道你心里在在想什么事,这事也交给我,迟则半年,晚则一年,我一定再来到这金陵城,
割了你媳妇的头,拿来给你,让你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可好?”
吴郎中听了这话,立刻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陈正南,用有力而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此话当真?”
陈正南点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吴郎中听了这话,不仅眼中放光,又有力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再加上一个,还有那江宁县的知县,那狗官的脑袋能不能也一并割去了?如此一来,方能吴我心头大恨!”
听了这话,陈正南思忖片刻,想到自己也曾见过那江宁知县,对他并无印象,便道:“到时候尽力而为吧,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顺路。”
听了这话,吴郎中两手撑着床板,突地坐了起来,到床下跪在陈正南面前,磕头就拜,大声道:“小老弟,我谢谢你啦,
你若能为我儿子报仇,为我们家洗刷耻辱,便这是我再生父母!”
陈正南连忙扶起他来,说道:“吴大叔,不必行此大礼,你放心好了,我说话算数,你的这档子事我一定给你办了。”
吴郎中这才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道:“好,那我就跟你们去淮上正阳,金陵这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杜秀莹连忙去旁边水盆里拧了手巾,过来递给吴郎中擦脸,忙又跑到楼下,片刻后,端来热腾腾的饭菜放在桌子上,
吴郎中也就坐下来,大口的吃着饭,整个人很快就精神了起来。
吃罢了饭,吴郎中摸索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里边是一些碎银子和几十文铜钱,又有三张银票。他取出两张银票递给陈正南:
“小兄弟,我现在的家当就是这两千两多两银子和这一捆书,这钱你拿着,一并用作路上的开销,到了正阳城也需要花钱,全都由你们料理吧。”
陈正南忙道:“吴大叔,不劳你破费,我们身上的钱足够用,请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