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支约莫二百人左右,身着简陋衣衫,外面套着“山”字衣的山匪,正朝着大山的方向,奋力狂奔。
就在两个时辰以前,他们才从山上下来,那个时候他们足有上千人,浩浩荡荡,队伍中打起“替天行道”大旗,下山后,直奔官道而去。
而真正的官军,很大一部分都还在山上。
一时之间,不知道谁才是匪,谁才是官。
但就是这次下山,竟成了他们近乎丧命之所。
“储先生,官军追的紧,你我还是分头走,若是合在一处,早晚都得死!!”
骑在马背上的蔡宇,此刻已经没有了前两天准备下山“再闹天宫”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在残存“威严”下掩盖的落寞与无奈。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恐惧。
而在他对面同样骑着马的储先生,储秀才,此刻虽然极力掩盖身上的狼狈,但从他的面容可以看出,他很后悔,后悔没有在决定之前就阻止,后悔在关键时候,竟然真的相信所谓的“卦象”。
“山爷此时若分,不亚于自投罗网,需知官兵为了抓我们,设下这般大网,若是没有后手,怎么可能。”
储先生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说实话,官兵能这么快就将他们合围,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甚至在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这是不是我大清的兵??
怎么这么聪明??
有点像被附体了一般,尤其是中间那支挡路的“草头军”,简直不像是所谓的民营,倒比官军还官军嘞!!
“若是分兵,遇官军,无论如何都挡不住,此刻尚有二百余勇,骑者二十,若能冲破封锁,还有活命之机!!”
“山爷,自古以来,只要活下来,就还有机会!!”
储先生看着“丧魂失胆”的蔡宇,连忙劝慰:
“汉高祖四十七岁才起事,刘备屡战屡败,却还能成就一番帝王大业,山爷如今命还在,山兵尚有,何愁日后不能东山再起,若是此时失了胆气,岂不是让天下耻笑……”
“耻笑我等虎头蛇尾,笑我等无能,笑我等愚笨……”
储先生的几句话说完,蔡宇的眼神都好像亮了,语气都激动了起来:
“好,先生说的对,既然我没死,那就干,干到底!!”
只不过刚激动没多久,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马蹄声,吓的蔡宇连连大喊:
“迎敌,迎敌……”
看似这句话是个“战话”,但在这样的场合,只能算是“保命”。
一阵马蹄声带起一连串弥漫在天际的沙尘,紧接着就是一面“大旗”,旗上书:
“潜山民营,押粮官许浩。”
蔡宇身侧的储先生立马变了脸色,小声开口:
“此人,有的谈。”
蔡宇愣了一下,还未出声,就听对面走出一匹大黑马,黑马上是个年轻大汉,大汉腰配“宽刀”,手上拿着一杆“骑枪”,因为离的远,看不清脸,但却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声音:
“投降免死!!”
蔡宇脸色瞬间变了,还未发作,手就被抓住了,回过头,储先生用力点了点头:
“吓唬咱们的,他们不会和我们拼命的。”
随后胡先生直接脱离队伍,行至离“年轻大汉”几米远的位置,拱手道:
“想必眼前这位,便是许家二公子,那位一个人砍了十几个脑袋的强将!!”
“哼,爷爷正是许滨,你小子降便降,扯那么多干嘛??”
“快投降,不降,全死!!”
许滨挑起被染成黑色的骑枪,配合着胯下的黑色战马,以及身上的漆黑的牛皮甲,一下子身上的杀气,更浓烈。
储先生骑在马上,微微弯身:
“二公子息怒,我等虽为匪,却从未伤害过一个百姓,所杀之人,皆是贪官污吏,这等人,杀不得??”
储先生看向许滨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以及一丝让人很难拒绝的“求知”。
“这个……”
许滨一下子变的有些语塞,好似嘴被堵住一样。
“还请许押司出来说话……”
储先生拱手向前,声音洪亮,直达许滨后方骑阵。
几息后,一阵短促的马蹄声传来,胡先生伸头张望,只见一个骑着黄骠马,头戴“黑盔”,眉宇清秀却有神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许押司!!”
储先生恭敬的弯头拱手。
许浩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掠过对方,行至路中,抬起马鞭:
“告诉这位山王爷,降我尚有生机,若战,无人可活!!”
“许押司也是明是非的人,难不成非要如此相逼吗??”
储先生拨马向后,赶至许浩身侧,面色焦急的喊道。
后者却是充耳不闻,只是继续甩动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