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勒不止一次的吹嘘，华租界警所由黑曜石筑成，即使用普鲁士最先进的蒸汽动力枪械，也打不破一块。

紧闭的房门突地打开，莱利收回眺望远处的视线。

荆蕙一手插兜，一手捏着食指长的透明玻璃瓶。

玻璃瓶内湛蓝色液体有如雨水冲过的碧洗天空，摇晃中碎射刺眼阳光。

“呐。”

荆蕙用脚后跟踢关门，随手一扬，把玻璃瓶扔给莱利。

莱利手忙脚乱的接住。

“三楼有静室，你去……”

话说到一半，荆蕙突然停住，英挺的剑眉促了一下。

“算了，就在这儿吧。

‘研究员’不比‘密语者’，应用范围不广，出了问题我来得及解决。”

“就在这里？现在？”莱利瞪大眼睛问，“不用清洗身体，调整呼吸，保持内心半个小时以上的平静？”

“那是与魔药心性不合的服食者，为了增加成功率，才做的额外举措。

有作用，但不多。”

荆蕙坐到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向后倾倒，靠上椅背。

“虽然没有对你进行测试，但你和‘研究员’魔药相当契合。

这方面，我是专家！”

莱利看荆蕙信誓旦旦，放下疑虑，拔下玻璃瓶的木塞，瓶口升起一股淡雅清香，像是雨后森林与初升朝露的混合。

仰头喝下。

清凉的喉线由口腔向下贯彻至胸腹，一点点蔓延全身。

当那清凉的感觉充斥全身，溢至十指尖与十脚尖，慢慢地由清凉转为灼热，再由灼热转为刺痛。

荆蕙观察着桌子对面的莱利五官表情与细微动作的变化，拧开钢笔笔帽，在桌子上一张白纸上唰唰地挥动。

白纸上出现一行行长短不一的工整字体。

抬头是：‘研究员’服食记录。

荆蕙在抬头后的短横线填上数字301，然后向下作详细记录。

莱利·格雷斯，青年，英华混血，无魔药服食记录，身体状态良好……

针扎似的刺痛从十指尖、十脚尖寸寸收拢，向胸膛正中汇聚。

刺痛转为窒息，莱利的胸膛开始起伏，像是压了块巨石般喘不过气。

忽然，莱利猛地睁开双眼，张开嘴，得救的溺水者一样，大口呼吸。

荆蕙移下目光，白纸已经记满了整整一张，捏着钢笔，写在最末尾处。

……未出现明显失败症状，疑似成功。

“感觉怎么样？”荆蕙拧合笔盖，钢笔压住白纸，不避讳地正放在桌子上，抬头面视莱利。

“感觉……”

莱利抬起双手，攥拳，松开，小幅度地活动身体。

窒息的感觉大大缓解，呼吸逐渐平稳，刚才的一切好像做梦。

“感觉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最后呼吸困难，现在已经好多了。”

“魔药对身体的改变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潜移默化。

喝下基础魔药，相当于你的身体内有了一座宝藏。

想真正的拥有和掌握魔药力量，还需要你自己去观察发现，挖掘宝藏。”

莱利端正姿态，认真听着。

进阶序列的相关知识了解门槛是成功服食魔药的基础序列者。

老于勒还未对他讲解过。

“……每一次服食魔药，体内的宝藏就会扩大一部分。”荆蕙的手指咚咚叩了叩。

“‘扩大’是目前主流的一种说法，华国研究派对人体方面的研究有所进展，我们更偏向为‘发现’。

人体内存在巨大宝藏，魔药相当于一把铲子，将魔药从厚厚泥土里刨出来。

再由我们自己去打开宝藏大门，取出里面的珍宝。”

“女士，华国也称呼‘魔药’吗？”莱利突然问，这个名字和他所熟悉的华国风格大不相同。

“不，‘魔药’是你们对那种力量的称呼，为了便于你理解。”

荆蕙摇摇头，只是否认，不愿多说，“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我该怎么挖掘宝藏？”

“好问题。”

荆蕙摊摊手，“我也不知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