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寂然，磨纹圆镜未发出警示。

“老于勒，你怎么了？”莱利警惕地靠近。

老于勒指了指沾染大片血迹的风衣，声音虚弱：

“两名服食过魔药的袭击者，幸亏我能‘入梦’，拉他们入梦境。”

“他们人呢？”莱利抬了抬枪口。

“死了。”老于勒扇动敞怀的排扣大衣，大片血污带着血腥味映入眼帘。

枪口松垂，莱利上下打量老于勒，他一手扶着冰凉的路灯杆，一手拄手杖，腰背弓弯，不停喘息：

“那你，这是……”

“年纪大了，体力不支。”

“……”

莱利搀扶之下，老于勒直起身，走向杜鹃街36号。

缓慢地走着，老于勒的体力与耗尽的魔药力量缓缓恢复。

“我这样进去，会吓到卢娜。”

推开房屋之前，老于勒隔着门，调动恢复些许的魔药力量，覆盖房屋，

餐桌旁，点燃蜡烛衷心祈祷的卢娜声音越来越轻，眼睛逐渐闭合，最后伏在桌上睡去。

“去阁楼，换下这身衣服，不要让卢娜看到。”

进到阁楼，滋滋一阵瓦斯气体流动的声音后，狭窄的阁楼充满明亮。

莱利这才完全看清老于勒身上的血渍，大片大片的血渍遍布里衬与外衣，‘半银锁链’手杖上多了一条长长蜿蜒的细小缝隙。

老于勒脸色苍白如纸。

“你受伤了？”

“没有，只是有点虚脱。”老于勒不顾形象，一屁股坐下，单人床嘎吱一声。

“你以为对付两名同层次的序列者很简单？”

“同层次，他们都服用过进阶魔药？”

莱利看着面前这个精瘦干巴、皮肤粗糙的老头，觉得自己对他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当然，如果让我年轻十岁，干掉两个同层次序列者不会耗费吹走一粒灰尘的力量。”

老于勒脱下染血的大衣、长裤、皮靴，随手拿起莱利一身衣物，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他看见床角放着一个包裹着圆柱状物事的亚麻布，灰色中浸染出的红色与血的颜色相似。

“这是什么？”

“一条手臂。”莱利耸耸肩，“很不幸，回来的路上我也遇到了袭击。

这是对方付出的代价。”

“不要把它带回家，这会吓到卢娜！”

“事实上，从我住进阁楼以来，卢娜婶婶再也没有上过四楼。”

莱利摊手，捡起老于勒沾染血渍的衣物，一起放进床下。

“好吧，无论如何，尽快处理，家里不应该有血腥与残忍的东西。”

莱利不置可否的点头。

接下来，莱利、老于勒重新出门，老于勒远离之后，解除了婶婶卢娜的‘入梦’。

她发现自己睡着后，离开桌子，移动到窗边。

在她担忧的目光里，老于勒与莱利的身影一前一后出现。

她长长舒气，吊在心中的大石安稳落下，眼眸里的担心消散。

匆匆走进厨房，端出预先留好的温热食物。

“未完成工作”“加班”等理由应对了卢娜的询问，老于勒在一楼用晚餐，莱利在婶婶的白眼下回到四楼。

反锁门，拉窗帘，他将断臂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莱利深吸一口气，眼中出现红蓝交织线条，面对残缺肢体的恐慌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