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定君心里苦啊,弱弱地求饶:“黄哥,咱这不是病了吗,宽限两天呗,等我好点了,租金啥的,绝不含糊。”
黄善仁一脸嫌弃:“你以为我是做慈善的吗?想多了吧你!”
说完,这哥们直接从怀里掏出了驱逐通知书,啪叽一下丢到皮定君身上。
紧接着,黄善仁指挥手下打开皮定君家的储粮箱,那点儿可怜的存货瞬间被洗劫一空。皮定君看着自己的“宝贝疙瘩”就这样被人糟蹋,心疼啊!
“黄爷,求求您,留点儿口粮吧,娃们都快饿扁了。”皮定君哀求道。
黄善仁冷笑连连:“留?行啊,只要你够狠。只要你敢剁了自己一只手,欠我的钱全免,还送你五十两银子外加一块大沙瓜。咋样,怂包,敢不敢?”
空气似乎都紧张了起来。黄善仁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宛如恶魔的低吟。
皮定君,看着黄善仁,心中燃起了一团熊熊怒火,但这团火,却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显得那么无力。
“黄爷,你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吧。我砍断自己的手臂,你会放过我吗?”皮定君努力挤出一丝苦笑,试图缓和气氛。
然而,黄善仁却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他的眼神中透着贪婪与残忍:“玩笑?皮定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说得出做得到!”
皮定君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个时候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他缓慢地从床上挣扎着坐起,用尽全身的力气站稳,尽管双腿还在颤抖。他环视四周,寻找着可以依靠的工具或者武器,但在这个简陋的小屋里,能找到的只有那把老旧的砍刀。
“黄爷,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皮定君的话语中带着警告的味道。
黄善仁听罢,只是哈哈大笑,他显然不把皮定君放在眼里:“留一线?你还有以后吗?”
话音刚落,黄善仁便向皮定君逼近,身后的一群喽啰也围了过来,形势顿时剑拔弩张。皮定君知道,如果不动手,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抄起砍刀,摆出防御姿态。尽管他清楚自己处于劣势,但为了家人,他必须拼死一搏。
双方的较量在狭窄的空间内展开,皮定君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勉强抵挡着黄善仁的攻势。但很快,由于身体状况不佳,加上对方人数众多,他开始节节败退。最终,皮定君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砍刀也掉落在一旁。
“我输了吗?”皮定君喘着粗气,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当然,你现在要么乖乖听话,要么……”黄善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皮定君打断了,皮定君疯了一样,不顾砍向身上的刀子,一把抱着黄善仁。要和黄善仁同归于尽。“要死,咱们一起死。”
“你想杀我,你老婆孩子还要死。”黄善仁鄙夷的大笑。
“呃……”
皮定君正气愤,一声惨叫传来,他回头,就见他老婆肚子被挨了喽啰一刀。皮定君大叫“不,不要。”他冲上前想阻止进一步的伤痕,然而已经来不及。
皮定君的心瞬间被撕裂,愤怒与悲伤混杂在一起,他咆哮着又扑向黄善仁,却被喽啰打翻在地上前,继续对皮定君拳打脚踢。
就在这生死关头,邻居们听到了喧闹声,纷纷前来查看。
“欠债不还,我要他老婆抵债。还要打我,真是丧心病狂。”黄善仁正义凛然。
皮定君眼镜充血,望着黄善仁。“是不是我砍了自己的手臂,你就能放了我妻子。”
“刚才是这样,不过现在,不行了,还得自断一条腿。”黄善仁继续挖苦。
“我皮定君,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家人。”皮定君的深吸一口,踉跄着爬到那张摇摇欲坠的桌子前,抓起砍刀,那一刻,全场鸦雀无声。他就把刀架在了自己手腕上,一把挥下。
黄善仁一看众目睽睽,事不可为,二话不说,扔下沙瓜,撒丫子跑了。
孩子们都被这一幕吓得哇哇大哭,邻居们纷纷围观,场面一度失控。幸好,一位路过的蒙古兽医大哥及时出手相救,皮定君这才捡回一条命,林爱钱搂着老公,泪眼婆娑。
林小北回家,看见老爸这模样,先是一愣,然后哭成了泪人,一头栽进了爸爸的怀里。皮定君用仅剩的一只手拍拍儿子,声音虚弱但坚定:“小北,别怕,不管多难,爹都在你身边。”
那一晚,皮定君成了“英雄”,林小北啃着老爸递来的两量重的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果老爸死了,正义这玩意儿,对死去的他还有意义吗?
他望着没了手腕的老爸思绪万千,没有实力真是悲惨啊!一切外力都只是外力,如果兔子被咬死后,且不说会不会有狮子为它维护公正,就算有,对死了的兔子还有意义吗?
无奈时光匆匆,酒鬼老爸因为得了破伤风,已经远去。“英雄”也变成别人嘴里的疯子,留给林小北的,只剩下那些孩子们砸向他的石头。
现在,他只想离开这无谓的纷争,却不料又一块煤炭飞了过来。
“贱骨头,我听说我夏姨夫说,你在学校里别人吃米糕,你站在旁边吞口水,你真给我们废土村丢脸啊!”
那个声音,带着戏谑,一听就知道,说话的是里长的儿子“甩锅侠”陈道安。这家伙平日里总是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像个小王子,他走路总是鼻孔朝天,眼神里总是带着傲慢,好像在他眼里村里的其他小孩都是破烂。
“贱骨头,别去上学了,你就在家里装个蘑菇,省得你捡破烂又把手弄伤了。”
跟在陈道安身后的黄头发少年,是一个小混混,名叫洪武,他总是一副坏坏的样子,脸上带着一点点的市侩狡诈,即便衣衫褴褛,也要维持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姿态。
听到黄毛的话,周围的小孩轰然大笑。
“贱骨头,你还是回来,给我们家当长工吧。”陈道安好似天生圣人。
林小北早就受够了这“甩锅侠”的陷害,懒得和他多说,他看了一眼村口的日期公告上竟然写着二月8日,就径自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在废土村,他林小北就是一个笑话。是个靠着捡破烂填饱肚子的乞丐。
在这个连地图都找不到的小村庄,虽依然是夏日灌溉。秋收稻谷。冬修农具,岁除,烧竹子,驱邪迎新。然而他们是既没粮食,也没有废品卖的,居民们形容枯槁,面色蜡黄,他们的废品都会被送入自家的地窖,以备拆了应对不时之需。
这里的夜晚,不时有渗人的惨叫,用被子包着脑袋睡觉的人们,晚上基本都不敢出门。
为了生活,林小北得冒着被分尸的危险,不时绕过精神失常,举着菜刀嚎叫的人们,偷偷摸到遥远的城郊,趁着街道司大叔休息的时候,从垃圾桶里翻出几个废品来维生。
'没有了“我”,要这世界何用?'奔行在山地上,林小北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上,动物们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斗争。人类强权为了更好的剥削,制造了法律安抚民心,维持表面的和平。然而自然法则不会因为一块遮羞布而失去它的本来面目,生或死,在自己也在于命运。
起落间,孩子们的身影已远去,林小北来到了后门山,他背靠在碗口粗的野枣树树干上喘着粗气。
前面二十多米远的这棵磨盘粗的百叶松,让他到思绪飘回到了六岁那年。那一年,他被大麻绳束缚,悬挂在了这棵大树的第二节分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