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霁进到厨房的时候,林奕已经坐在小凳子上,正在“手刃”那只肥美的母鸡。
她默不作声,双手抱胸,只是看着。
林奕倒也无所谓,手上刀起刀落,迅速从脖颈处放完血后,就开始热水烫毛,边烫边拔毛。
“你是觉得很有意思吗?”她冰冷轻蔑的声线传来,“若是你并不想参与调查,还请你主动辞去小组指挥的职务,不要影响我们调查进度。”
“还是说你觉得,作为身肩重责的男人,窝在这里做饭过家家,放任恐怖组织肆意行动,是件很光荣的事情。”
她嘲讽的语言,甚至带着贬低与蔑视。
林奕并不理睬,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拔着毛。
夏初霁是真的动了怒气。
“林队长!请你说话!不要像一个废物一样,真让我恶心!”
她呵斥的声音很大,很快惊动了整个院落的人,连绫婉玉和叶南絮都打开了窗子,一直望着院中的情况。
沈樵本想进去劝几句,但是想到这事不能这么拖下去,让夏初霁说开了,有点冲突不是坏事。
林奕要是真不想做这个队长,还是尽早退出国安署比较好。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活口,再拖下去,怕是鹧鸪的人都有了防备,就算真撬出什么线索,也没了追查意义。
静观其变吧……
厨房里,林奕终于是有了点反应,一边给鸡开膛破肚,一边淡淡道:“所以呢?你们这些精英审了大半个月,有审出什么吗?”
“呵……”夏初霁冷笑一声,下颚不自觉地抬高,俯视着他,“林队长意思是,查不出结果,就干脆不查了?你倒是好生松弛!”
“松弛,这个词倒是不错。我也希望能松弛一点。”林奕像是有感而发,语气自带一丝感概,“可惜呢,到我手上的案子,就没有一个正常的,我想松弛,也松弛不了。”
“你什么意思?”夏初霁微微皱眉。
林奕站起身来,将掏出的内脏大部分丢进了垃圾桶,随意答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们国安署既然查了八九年都没有进展,只能说明你们方法不对,说不定你们都放放假,学学我,案子说不定自然就破了。”
夏初霁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眼眸中的鄙夷愈发浓烈。
“放放假?!你可知道,为了调查鹧鸪,我们国安署牺牲了多少人?你说的倒是轻巧!放放假,你配说这话吗?”
林奕站起身来,眼神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眸子深处有些意味深长。
“夏法医,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这次为什么能活捉鹧鸪的成员?”
夏初霁顿了顿,不明白林奕这个没头没脑的话,究竟是什么含义,只是冷声道:“活捉是整个行动小组的功劳,并不是你一人的。林队还请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林奕摊摊手,笑而不语。
“你去院子找个座位坐坐吧,煮鸡汤还费些功夫。”
夏初霁的情绪尚未消退,目的也未达到,完全不接林奕的话,继续道:“我奉劝你一句,如果你真无心调查,请你尽快离开我们的小组,我们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哦?”林奕像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我确实挺想离开的,但是这案子都快破了,现在就走,倒是没有好戏看了。”
夏初霁被他说的一愣,眉头紧蹙。
“什么叫快破了?”
林奕转过身来,眼眸微微眯起,表情似笑非笑。
“不是吗?“鹧鸪”已经离我们那么近了……”
……
沈樵见夏初霁出来的时候,表情困惑不定,满是深思,连睬都没有睬他,只是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把他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怎么说?这案子他到底管不管了?”沈樵作为副队长,真是比谁都心急。
夏初霁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半晌才抬头回应了一句。
“会管吧。”
沈樵听的一懵,“会管吧”是什么意思,肯定句还是疑问句呀。
“他下午会去署里吗?”这次他直接问的直接些。
夏初霁点头了,只是目光隐隐望向厨房的位置,不断揣测着林奕话里的意思。
沈樵见夏初霁状态也怪怪的,不会谈个话,又谈疯了一个吧。
“怎么说?不会我们真留在这看他杀鸡做饭吧?”
夏初霁冰冷的眸子中闪动着不寻常的光,沉吟许久才答道:“留下吧,等下饭后直接和他一起回署里,不能让他再跑了……”
沈樵歪头想了想,觉得也是个办法,直接把人带回去,总比再跑一趟好,很快就应下了夏初霁的建议。
既来之,则安之,今天他就算是绑,也要把林队绑回去,要不然他这个副队长夹在中间,是真干不下去了。
时间缓缓流逝,院子中不一会儿就飘起了各种菜香,煮汤的咕噜声和蒸腾热气,似乎给院中都带来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