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着山眉头紧皱，焦虑的是反复踱步，沉声问道：“这判断，你有几成把握？”

林奕摇头道：“不是判断，只是基于结果的推理。”

姜着山默不作声，示意他继续说。

“那次收网，我对于鹧鸪的突袭和驰援做了充分的布置，但却没有任何鹧鸪的其他成员现身，甚至连枪都没有响一声。240亿，那可是活脱脱的240亿！对于任何恐怖组织而言，这都是不可拒绝的诱惑。”

“如此重要的计划，如此巨额的资金，鹧鸪支援的人都没派，实在反常。”

“或许是行动隐蔽不佳，被提前察觉了，现场放弃了争夺行动？”姜着山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原因。

林奕对姜着山的想法并不意外，其实当初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性也是这个，但是经过长线推理后，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解释道。

“鹧鸪行事滴水不漏，反侦察意识极强，从之前的案件就可见一斑。他们的人没有出现，无非两种可能性，要么是提前得知了风声，要么是现场发现了异状。”

“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林奕骤然提高了语调，望向姜着山的表情都变了。

姜着山面露不解。

“什么问题？”

林奕眼眸中满是冷光，坚毅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推理极富自信。

“无论哪种原因，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是黑鸦或早或晚，提前得知接头有埋伏，提前放弃与高培元碰面。毕竟分析来看，若是我们内部有奸细，他们提前得知，那黑鸦根本就不会出现；就算是第二种情况，也对不上。因为我们的埋伏可是提前两天就设下了，若是真被发现了，在黑鸦与高培元碰头前的很长时间里，甚至在接头的前一刻，他们都有充足的机会通知黑鸦撤退，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

林奕语调再高了一个台阶。

“偏偏！黑鸦偏偏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就这样进了包围圈！就这样被活生生逮捕！”姜署长，您可想过，这意味着什么？”

姜着山沉默不语，表情愈发严肃，大脑飞快的思考着。

一时间，办公室内两人安静相对，只是气氛异常沉重压抑。

终于，最后还是林奕开了口，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

“一切的不合理，皆有定论。”

“姜署长，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黑鸦，是鹧鸪故意让我们抓住的。”

林奕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连姜着山都震撼的站了起来，眼神惊惧不定地望着他，急声反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除此之外，别无可能。毕竟在我的推理里，这收网行动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血战鹧鸪，一个是独擒高培元，然而，他们都没有发生，唯一的解释，就是布局者，亦陷局中之局。”

姜着山面露沉思，不断揣摩着林奕话中的含义。

怪不得，他不去提审黑鸦，还故意放出他和首相提审了黑鸦的假消息……

如果最后的收网，鹧鸪早有布局，甚至抛出一饵，静待他们上钩，那确实不太可能是现场发现的埋伏，由此看来，只会是有内奸，早早泄露的全盘计划，被鹧鸪以局谋之……

所以，林奕才觉得，国安署有内奸混杂其中……

思绪骤然理清，姜着山看林奕的表情都变了。很简单的推理，人之常情的逻辑，在他口中，就像是闲暇时光里，随意摆弄的棋盘，一丝不合常理的布置，都被他尽收眼底。

真是敏锐可怕的观察力。

想到这里，最大的疑问缓缓浮起。

“林奕，可为什么？为什么鹧鸪要让我们抓住黑鸦呢？”姜着山是怎么都想不通这个问题，疑惑道，“难道被我们活捉了一员，对他们还能有什么好处？”

林奕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

“不知道，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而且不知为何，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