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路明非刚到伦敦,没有金钱没有身份,甚至因为语言不通,年龄太小的缘故,她连黑工都打不了,因为她笨手笨脚的,经常搞砸事情。
无奈只能在伦敦的街头漂流,饥寒交迫,从垃圾桶捡饭吃是经常的事情,那时候伦敦还处于战后恢复期,还实行着严格的配给制,她还经常受到民族主义者的歧视。
三天饿六吨都是好消息了,至少还有饭吃,有时候没饭吃只能靠吃土啃杂草充充饥,也是在那会,她才知道自己异于常人,因为她真的抗饿,挑战人类极限是常有的事。
在一次不抱任何希望的乞讨中,她被老修女捡回了修道院,从那时候开始,她的人生才真正踏上了正轨,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加高贵。
可惜在1988年,老修女就因为年龄过大而逝世了,她在临终前让路明非不要悲伤,她只是前往了主的国度,说她会一直为路明非祈祷。
“修道院啊。”上杉越重新念了一遍,没想到这个女孩也有着自己的故事。
被捡回修道院,这着实不是什么好的形容办法,被捡回修道院的,一般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什么父母离异,无人打理,还是说刚出生就被遗弃,自幼没爹没娘。
都不是什么好事,大部分人需要一辈子的时光来治愈这段童年,而眼前这个女孩在提起这段往事时,脸上的神情并无什么变化,应该是那位温柔的修女治愈了她,让她从那段过去脱身。
这女孩看着漂亮到了极点,也不知道什么样无情父母能放弃掉她,真是罪孽啊。
听到修道院,这稍微勾起了他的回忆,他也从小在教会长大,他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他生来就只能看见母亲的面孔,但他没办法和母亲相认,因为母亲已经向教会申请成为终身修女。
她要将剩下的人生献给主,断了红尘,终身不能结婚,一旦他和母亲相认,就会导致极其可怕的后果,具体有多可怕他不知道,因为他没做。
他没有和母亲相认,但他依旧可以叫她母亲,因为教会里所有孩子都这么叫。
他从教会学校毕业,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考取了里昂大学,可是他未曾想过,他那幸福的人生会从这里终结,而他荒诞罪孽的后半生会从那时候开始。
“我小时候是在修道院长大的,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背负,只需要想着自己的事情就好。”上杉越发出一声叹息。
他摸出了一包被压得发皱的香烟,熟练的敲出了一根叼在嘴里,但他突然回过神来,看向了路明非。
“我不介意。”她这么说。
她很多队友都是老烟枪,在他们的熏陶下,她已经习惯了待在充满二手烟的环境里。
上杉越将香烟点燃,牌子很廉价,他也几乎不怎么抽,只会在一些会让人沉思的时候点上一根。他的身体已经几乎快抵达了极限,没多少好活了。
“唉,只能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我这种老头可能还是太啰嗦了。”他没有看着路明非,而是对着面前的空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