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看清盒子里装的那样东西,他的瞳孔猛然睁圆了,大声道:
“锦儿,你快看......”
苏锦见此情景,一把从关义正手里拿过锦盒,待看清盒里的东西,也失声大叫起来:
“是我老师的另一只手镯,我不会认错的,是我老师的,先生,我老师的东西怎么会在您手里?”
中年男子道:
“大少奶奶别着急,你当知道,这件信物能出现在你面前,就如同你老师亲临......”
苏锦急急地点头:
“没错,我老师当年曾经说过,如果她手上的最后一只手镯交到谁手里,那此人便是她完全信任之人。
此前她已经托人将手镯带给我一只了,您这只应该是这对手镯中的最后一只......”
“大少奶奶,你说的没错,正是如此......”
“这么说,是我老师委托您来的,她现在在哪里,可还安好?”苏锦最关心的自然是老师毛小敏的安危。
谁知她的话刚说出口,中年男子便垂下了眼眸。
“或许,我应该叫你苏锦同志,还有你,阿刚同志......”
中年男子脱口而出关义正在组织内部的代号,此时,关义正更加确认,此人定然是自己组织内部的人。
“同志,怎么称呼您?”
“我在组织内部的化名叫做钱忠,此前,我奉组织上的命令,和这只手镯主人,也就是苏锦同志的老师毛小敏同志,在武汉扮作假夫妻,从事地下活动。
可惜,最近我们在一次行动中失了手,小敏同志不幸牺牲......”
“什么?我的老师牺牲了?”
苏锦只觉得眼前一黑,人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关义正怀中。
关义正抱着苏锦,一连声叫着:
“锦儿,锦儿......”
过了半晌,苏锦才缓了过来,只听她大声哭诉道:
“阿正,我没有老师了,没有老师了......”
关义正见苏锦如此痛苦,眼中也噙着泪。
钱忠在一旁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苏锦。
他和毛小敏扮作假夫妻的时日不短,其实,他对她的感情也很深。
他犹记得那一次毛小敏受伤后,倒在他的怀里,用最后一口气让他将手镯取下来,他依言照办,然后毛小敏才对他说:
“拿着它去夷陵县城,找关家大院的大少爷阿刚和大少奶奶苏锦......”
毛小敏对她说完这句话,便停止了呼吸。
钱忠当时也受了轻伤,加之有日军在追赶,他只得将毛小敏留在原地,转身跑向了码头......
关义正和苏锦听钱忠回忆起他和毛小敏牺牲前发生的事情,苏锦的眼泪就一直没有停过:
“钱忠同志,这么说,我老师最后的尸骨在何处都不得而知?”
钱忠点点头,道:
“我当时是直接逃往江边的码头,混进了码头搬运工人的队伍,悄悄上了一艘货船,躲在船上才到了夷陵......”
钱忠说完就挽起右胳膊上长衫的袖子,小臂上一条一尺多长的伤疤赫然在目,难怪他在夏季还穿着长衫。
钱忠继续说:
“那艘货船走走停停,在每个码头都要上货下货,所以行程十分缓慢。
我每晚趁船上的人都休息后,就偷偷在他们的厨房找点剩菜剩饭吃,又找到他们的药箱自己包扎伤口。好在前段时间天气不算炎热,伤口总算愈合了。”
关义正见苏锦悲伤难忍,也不忍心再多过问毛小敏牺牲前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苏锦的哭声惊动了守在门外的小丫头,这时只听门外一个声音道:
“锦儿,锦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