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天旋地转,等灵峰再回过神,灵魂就这般模样地被困在表哥的身躯。
看着自己被互换的灵魂,灵峰顿觉这桩桩件件的往事,都在提醒他当下荒诞处境,疼痛彷如尖锐的利爪,让他昏眩又绝望。
姑姑瞧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朗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假灵峰抢先一步,亲昵地挽住姑姑胳膊,娇嗔道:“姑姑,或许是表哥刚才为我疗伤时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让我再帮表哥把内力还给他,好让他恢复如初。”
那声音,竟学的如此的惟妙惟肖,外人听来毫无破绽。
灵峰刚要开口说话,那感觉竟是如此的别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此刻的自己,已然成为了那个让他心痛恶绝的表哥。
灵峰的心痛苦万分,顶着这张迷惑众生的脸,而心灵就像牵线的木偶,任由邪恶表哥的操控。
原来,邪恶表哥害怕自己会把他的恶行告知姑姑,竟然用卑鄙的手段,让自己顶着这颗作恶多端的灵魂,行走在这让人痛苦的深渊。
苏朗一直在暗处蛰伏,眼神里暗藏的算计犹如幽深得不见底的寒潭。待灵峰转身梳洗完毕时,他瞅准这稍纵即逝的间隙,舌尖抵住腮帮,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诡笑,袖间瞬间飞出一缕幽光。
幽光如灵动的暗蛇,“嗖”地直窜向灵峰后脑,速度快到只剩残影。刹那间,灵峰身形一僵,周身泛起诡异波动,双眼圆睁,却只剩空洞茫然。
紧接着,灵魂互换术悄然生效,苏朗肆意舒展身躯,畅快大笑,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在屋内回荡:“从今往后,这身子归我了。”
可怜灵峰被困在苏朗躯体之中,无声嘶吼、奋力挣扎,却撼动不了这古老魔咒分毫。只因这恶毒法术的规则霸道至极——主动施术者稳掌控制权,只要他不松口、不放弃,灵峰便只能在无尽岁月里,当个被囚于暗角、丢了灵魂的空壳,无声地煎熬。
那一缕幽光,就是邪恶魔神一直修炼的法术,那法术已然如火纯金,任何时候,都能进入人的心灵,等到宿主发现时已为时已晚。
灵峰望着姑姑满是关切的眼眸,眼眶忍不住泛红,积攒起全身的力气,双唇微颤,急切地想要和盘托出真相。
可就在话将出口的刹那,一股冰冷彻骨的力量,仿若从九幽地狱蹿出的铁链,猛地缠上他的喉咙,锁得严严实实。
那股力量似有自我意识,无情地压制着他的声带,原本想好的言辞瞬间破碎,好不容易挤出的半截话音,语调、音色全然不对,此刻的自己,活脱脱就是表哥苏朗平日里佯装的温文尔雅,虚伪又刺耳。
灵峰头皮一阵发麻,仿若被电流击中,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表哥那双剑眉星目,幽潭般的眼眸曾惹得多少女修脸红心跳、暗生情愫,如今却只让他满心厌恶与愤怒。
这双眼睛好似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他的反抗意志,也时刻提醒着他当下荒诞又绝望的处境。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簌簌滚落,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意,灵峰彻底认清了现实——此刻的自己,不过是被鸠占鹊巢的空壳,灵魂其实早已被迫易主。
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都透着不属于自己的别扭劲儿。
往昔同表哥的手足情深,那些一同嬉闹、畅想未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谁能料到,眼前这人竟成了将自己拖入深渊的恶魔,亲手将过往亲情碾压得粉碎。
灵峰的心仿若被千万根钢针齐齐刺入,痛意汹涌蔓延,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撑爆。
他抬眼环顾四周,雕花窗棂、灵纹摆件,一切陈列都是他邪恶表哥的喜好。
如同行尸走肉的灵峰,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表哥要一直地算计自己,如今身处这怪异的处境,这陌生环境也让他毛骨悚然。
他攥紧双拳,指甲深陷掌心,灵峰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逃出这深渊,哪怕此刻深陷泥沼、举步维艰,他也绝不认命,定要冲破这灵魂枷锁,夺回身体,让表哥的恶行大白于天下,讨回这份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