喟叹一声，陆离又跌坐回了原味，右腿微曲，斜躺在榻上，酒一瓶接着一瓶，有大半都染湿了衣裳、榻上的薄毯。

“且等一等，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何必急在今时今日呢？”

“等——”陆离转眸去看他，“三皇子，我还要等多久呢？”

赵元赫摩挲着腕间的佛珠，噔噔噔，珠子拨弄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格外清脆。

“快了。”

……

“神阶功法，这竟是完整本的神阶功法？”

“你说什么？藏经阁内竟然有完整本的神阶功法？快去通知家族！”

一道道家族密信从天衍学宫中发出，短短时日，整个皇都都知道了。

王府内，“没想到真有完整本的神阶功法存世！通知家族子弟，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拿到神阶功法。”

尚书府，“父亲，这是妹妹刚传来的消息，已经确认过了，不会有假！”

暗流涌动，有人在怀疑这消息的真假，“幽兰秘境开启在即，这又传来了神阶功法的消息，该不会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皇朝？”

“做局？不、不可能！用一本神阶功法垂钓，这等手笔，谁能有？”

兰玉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消息，急忙赶去了藏经阁，可藏经阁内外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弟子围着，她想挤进去都挤不进去。

“胡闹！三弟人呢？”

二皇子行监国之责，在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去请赵元赫进宫！

一座座恢弘巍峨的宫殿，反射的神光霞芒几乎映照了半片天空。

这便是皇都内众人的朝圣之地。

金色甲胄闪烁着锋芒，巡逻的守卫穿行而过，赵元赫只是微微眨了眨眼，便从容而行。

“皇兄。”

“来了。”

赵元朗放下朱笔，手上的折子一合，轻飘飘落在了赵元赫的面前，问道，“消息你都知道了？”

疑问的语气，可那笃定的眼神却是早已有成算。

“如今这皇都内，不知道的人恐怕才少之又少。”赵元赫接过折子，看着那墨迹晕染的事件头尾，勾唇浅笑。

“《造化神功》是我皇族守护多年的秘密，如今倒是家喻户晓了，这等好消息皇兄可传信给了父皇？”他扬眉看向堂上端坐的赵元朗，世人皆言他有天子之资。

心中那股散不去的酸涩，是嫉妒吗？赵元赫倏而又沉默。

赵元朗看着他这副宛若神经病似的变脸，也不意外，“皇都内外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父皇？三弟，叫你来不是话家常的！”

尾音沉沉，露出几分上位者的姿态。

赵元赫低眸刹那，一抹戾气飞快闪过眼底，“皇兄怎么说？臣弟怎么办就是了？”

四目对视，剑拔弩张。

许久后，只听一言，“将小九养在府邸吧！皇朝太平，打打杀杀对一个女儿家终究是太残忍了！”

话中透着的意思却是在说，狡兔死，走狗亨，飞鸟尽，良弓藏。

“呵~”

听到传来的消息，赵霁冷笑了声，挥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藏在暗处的尺鱼，黑衣覆面，罕见地显露了真身，“殿下，”声音带着些许卷刃的风霜，“可要我去杀了——”

“住口！尺鱼，”赵霁匆匆忙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尺鱼对她的衷心，以及对她的……

“皇朝鼎盛，我父皇还有皇兄们可从不是庸庸碌碌之徒，你以为，单凭你一人，就能抵抗着皇朝数千强者吗？”

“若是你真动手了，恐怕我们连这学宫都走不出去？”

尺鱼发现赵霁不一样了，明明还是春华正盛的少女，可何时竟被暮意风霜侵染的衰老了。

“皇兄，幽兰秘境不日开启，不妨等玉儿拿到那枚‘混沌镜’再处置小九？”

“三弟，我知你自幼袒护小九，可是攸关皇朝安危的大事，你和我都不能私信作祟。”

……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只听一道金色法旨从虚空中遁出，“父皇法旨！”

“是皇主！”

殿内的秉笔太监也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威压。

赵元朗、赵元赫二人看清了法旨，目光对视，齐声道，“儿臣谨遵父皇法旨。”

夜色凉寂，赵霁一人在学宫外的寒泉内苦修时，有一人步伐轻如灵豹。

“幽兰秘境，是你向三皇子提议的？”

突如其来的责问，并没有扰乱赵霁的心扉，只是没想到陆离不屈不挠地继续发问：

“阿霁，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一年未见，你变了好多？”

诸如此类的话语，陆离像是个许久未曾说话的哑巴，好不容易学了一二句，在那如鬼痴缠般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