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他又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一条星光汇聚的璀璨星河,而他立于星河之上,遥遥的另一端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背负而立。
手中握着三尺长锋。
他想开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想走过去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那人未动,三尺长锋先动。悬浮在半空,剑锋朝下。只见那人伸出右手握住剑柄,幻化出数十道残影,舞着剑花,一闪而逝。
像是某种剑法招式,只是太快了,尽管他很认真在看,根本看不过来,过目既忘。
依稀只记得几个模糊的画面。
那些残影重新合而为一,凝聚成那人的形态,眨眼间闪现到他身前,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团光影直接扎进他胸口,化作星光点点环绕周身。
陆谨言猛然惊醒,抹了抹额头的虚汗,虚惊一场。
此时天已大亮,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他感觉体内有股气息在游走,身体更轻盈了。
跟那个梦有关?
陆谨言尝试着控制那股气息,隔空朝黑刀抓去,黑刀嗖的一声飞来,被他稳稳握在手中。
正想去院子里试试梦中的招式,转念一想不行,大白天的太惹人注意,等夜深人静时再试不迟。
“谨言!谨言!在家吗?!”
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跨门而入。
这人穿着一身白衣,年纪与他相仿,腰间挂着一块灰色的铁牌,稽查司,沈逸,字从云。
就在他愣神之际,白衣男子见他好端端的,稍微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我都听说了,他们真是……太混账了!都不先去调查一下就断言是三阶的狗妖。”
“我没事。”陆谨言回道。
沈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也别往心里去,好死不如赖活,至少还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当时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
陆谨言这才反应过来,唐敬之说过稽查司会派人来调查,但沈从云自进门开始所表现的都是好友的关心。
“我们到的时候,狼妖已经把村里的百姓都屠戮干净了,他们四个冲上去了,我躲进了屋里……”
沈从云在草纸上记录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又在最后奋笔疾书写着什么,陆谨言偷瞄一眼:
该人员神情恍惚,身有恙,暂不宜执事,需调养些时日。
“你在家歇着吧,具体能歇多久不是我说了算,不过谨言你放心,月俸一文钱都不会少你的。”
陆谨言乐了,这个好,带薪休假。
“劳烦从云兄了。”
沈从云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小荷包:
“你的月俸我帮你领来了,还有这个你拿去打点,监察处会派人核实情况,他们那帮人见钱眼开,你稍微说点好话,搪塞过去。”
陆谨言拎了拎小荷包,其中有个稍重一些,大概四五两的样子:
“这点碎银他们看得上吗?”
“就你家这情况,他们还想捞多少油水?有得拿就不错了!或者你不想打点也行,装成精神失常还不能露出破绽,否则不光是你,连我也会受牵连。”
陆谨言自问没那演技,还是老实花点钱买通监察处的人,睁只眼闭只眼,对大家都好。
他不禁对沈从云心生好感,处处在为他着想,不仅帮他争取假期,甚至自掏腰包给他打点关系。
这个人情他默默记下,他向来不喜欢欠人情。人敬他一分,他敬之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