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衣心中不忍，说道：“都尉和夫人的大恩，龙衣没齿不忘。若没有恩人的救护，我早已命丧黄泉。可惜您的女儿替我遇难，恩公也因此丧命。这么多年来，夫人和公子饱受寒伧，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如今前来，就是想要补偿夫人一二。不为别的，只为略尽心意。”

褚夫人听了她的话，摇头道：“小姐此言差矣，想当年定国侯和靖雍公主为南增立下了汗马功劳，若不是他们，百姓还不知要遭难多少年。幸而我夫妇能够尽一份力，不使忠良绝后，这也是老天庇佑。以后再休提谢字，一切都是我们甘心为之。”

玉龙衣感佩万分，说道：“夫人之义，山高水长。我能苟活世间，皆是恩人所赐。我有一口气在，就要敬奉夫人到老，善待公子一生。夫人千万不可再推辞，否则今日龙衣便把欠夫人的命还了。”说着将月章剑横在颈上。

褚夫人见她如此坚决，叹息一声道：“小姐如此说，我若再推辞，倒显得假了。但只一件，小姐若想帮我们，只需点到为止。我们消受不起荣华富贵，只要温饱即可。”

玉龙衣说道：“夫人不须叮嘱，待我先给公子号一号脉。”

褚夫人听了，颇感惊喜道：“原来小姐通医理？那是再好没有了。”

原来这孩子病了几天，可褚夫人却连像样的大夫也请不起，只是跟一个游医买了两包草药，可煎下去吃了，却无甚效力。

玉龙衣诊了脉又问了问症状，说道：“是着了风寒，公子自来体弱，须得药物加饮食调理。”

说完从包袱里拿出平时配好的丸药，叫奶娘用温水化开，给这孩子服下。见他身上盖的被子又薄又旧，便把车上的行李拿过来，给他盖上。

一边叫奶娘陪着褚夫人，一边走出来，到街上的店铺里买了几样吃食，因只剩下酒楼饭馆还开张，其他的店铺都打了烊，只好去酒楼的后厨高价买了些米面，几样蒸食。又买了几只活鸽子和两只鸡，拿回来后给褚公子炖了一锅乳鸽汤。杀了一只鸡炖在锅里，知道褚夫人一定也没吃饭。

那孩子服下药去，又喂了一碗鸽汤。玉龙衣不敢叫他多吃，怕积住食。

三个大人也吃过了饭，看着就已到了酉时。

褚夫人说道：“我家里实在太贫陋，连一床像样的被褥也没有，真是委屈二位了。”

玉龙衣道：“夫人这么说，真叫我无地自容。若非因我，夫人和公子怎至于过上这样的日子？我们不过暂住一晚，你们却忍受了多少年。龙衣只恨自己来得太晚，不能早早为夫人和公子安排起居尽些绵薄之力。”

褚夫人叹息一声，说道：“我丈夫曾叮嘱我，切不可索要回报，以致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如今我却违背了他的遗愿，真不知死后有何脸面见他。”

玉龙衣听了，说道：“夫人不可如此想，难道如此深的渊源，竟叫我们做陌路人不成？恩公和夫人固然清名高义万古流芳，却忍心叫我背上知恩不报的骂名么？况且我父母双亡，夫人对我又有再生之恩，我们就是母女情分，说回报也太生分，莫不如说是情意。”

奶娘在一旁也说道：“小姐这话说得对，以后你们可就母女相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