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是聪明人,马车是断断不能留的,追杀这个人的骑兵们肯定知道马车的样子,他又将衣服给受伤的男人裹住,以免他流下来的血被刀疤男发现。他用鞭子给黑马狠狠的来了一下,让马车的车辙印走的再远一些,他的直觉认定他扛着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他这样想着,肩膀上又觉得重了一些。
狗子的家在镇上算是最破旧的,往来的人也多是一些混混地痞,平时是没有人会主动来他的“蓬荜”参观的,他在漆黑的夜幕下,扛着这个受伤的男人和凄惨的满镇的月亮,悄悄把他背回了自己的家里。
他的家里可谓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然而庆幸的是,因为狗子总是打架的缘故,家里常备了一些止血去痛的药草。他给眼前的男人简单抹了点去痛止血的药,从衣服上扯下几块烂布包在了他的身上。
狗子忙完以后累趴在了地上,他闭上眼睛想着他的大白鹅们,扭着屁股从他的面前走过,他一把抱了上去,结果却抓了个空。
半个月的时间倏然而去,狗子救下的人终于稍微恢复了一点生气,“看来这条命算是你欠给我的了。”狗子看着这个男人逐渐红润的脸庞,对着他说道。
“小子,你救的大爷?”男人撑着身子要起来。
“是大爷救的小子你,哎,你快躺下吧,撑破了伤口又得废我一块衣服布。”狗子说的是实话,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捉襟见肘,衣不蔽体了。
“小子,虽然是你救的我,但是你可别指望我会报答你,老子一辈子没求过别人。”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以后你去西河郡平谷县报我的名号——王天锤,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吹牛吧你就,我看你是会叫的狗不咬人,你要是这么牛逼,能被别人追着砍?”狗子一脸不屑的表情。
“哎,你知道老子什么人吗,老子是西河郡守钦定,平谷县二把手,官拜副七品,平谷县县尉!”王天锤差点跳了起来。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他现在可是深有体会。
“县尉?小爷还是县令大老爷呢!你一个大老爷们吹牛还吹到天上去了!”
王天锤一肚子闷气却撒不出来,他无奈的看了看穿着破破烂烂的狗子,突然又狂笑起来,“是块当兵的料!小子,跟着老子去打天下怎么样!”
“别他妈跟小爷我吹牛,小爷我要是去当兵,凭着我这一身本领,就要当老大,谁跟着你混!”狗子用手挡了挡他破旧的衣服,一腔年轻人的热血从衣服的缝隙里涌了出来。
“好!好小子,是个爷们,明天就走,跟老子去平谷,打天下,不,当老大去!”
“丫了个呸的,你这样子能走路吗,别他妈死在路上了!”
“老子拿刀杀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吧!”王天锤说罢,撕掉身上的布条,十几处还未痊愈的刀疤留在他身上,像是一副地图上流淌的江河。
第二天,狗子真的跟着王天锤出发了,与其留在这个贫困的地方终日幻想,不如真的打一场仗,这场仗不是为了天下,也不是为了并州,当然更不是为了吹牛的王天锤。
他回头看了看从小长大的地方,天色还早,锁翠楼的姑娘们还没有出来送客,卖白鹅的老汉也还在睡觉。
“以后这个地方是老子的!”
狗子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眼泪却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