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七十七章:大结局(中)(1 / 2)御昆仑首页

“夜晚风急,这位要不嫌弃,这大殿中还有空闲的房间,可以供大家休息一晚。”

任青发出的邀请很快便被大家欣然接受,其实就算她不说戏班也会想法设法的留下来,京剧虽然在世间流传的广泛且红火,但三百年时间过去,虽不断的有新的流派诞生,可同时也有许多传承已久的技法失传,任青在方才的讲解中有不少都是失传的技法,在这个年头谁学的多学的精,便更有希望能够在这一行当里出名,所以一个个都十分乐意留在任青的身边。

安顿好众戏班的人后,任青手持青灯出了门,微弱的灯火下,她脚步不快,可是一步迈出却足有几十丈的距离,瞬息间便来到了江神宫外的一片树林前。

远方江水声依稀入耳,深夜的风声带着一丝秋寒,吹的任青破烂的衣角下摆,任青对着寂静如许的小树林,高声道:“出来吧。”

安静的林中只有输液在风中轻响,不见动静,任青目光一凝,身子微微好像栽倒似的向前倾斜,下一刻直接化身为一道诡秘无声的光芒,在林间快速的掠过,等到再出来时受伤已经提了两个身着官府的年轻人。

新手讲人摔在地上,不顾那两人惊骇的好像在看着要贵的眼神,任青好像什么也没做,只是拍了拍手掌:“好好交代吧。”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向任青和盘托出,其实也没有什么,两人分属于大梁朝庭负责地方治安的一个部门,因为江户这处旧址中宗师传来种种怪异的鬼故事,所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次派人深夜来探看也正因为此,没想到却碰上了硬茬子。

“我只是一个山野之人,无意人间琐事,江神宫既不伤人也不害命,今日我们和平离开,两厢安好,这就是我的诚意。”

青灯烛火在身下闪烁,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只有小小的一团,连任青的脸都照不到,完全崽种航空之中的两名官府人物,自然忙不迭的应承下来,并发誓日后绝不再做这种事。

做完这些事情,天空隐隐有太阳的光芒开始显露,天光微凉十分宫中所有人都在睡梦中,说实话几百年的清寂日子都过去了,忽然来了这么一大批人热闹是热闹了,可总是不太适应。

天色尚早,戏班众人还处于酣睡之中,任青步出没有声息,倒是不怕吵醒他们,她静静盘坐在大殿内闭目调息青灯中的元神之力。

自从铸成这盏魂灯以来,任青三百多年从来都没有过一日闭目休息的,一天至少有六个时辰都在打坐调息元神法相,不是她痴迷修行,而是在这漫长三百年的时间里,任青这盏赖以生存的魂灯,早已从最开始的亮如白昼变成了如今的米粒之光,之前在殿外她出手擒拿住那两名官服公差之时,灯火笼罩不过盈盈一个拳头大就是一个正在衰落的细节表现。

这种打坐调息虽然不足以完全弥补每日元神法相的虚弱,可是多少也能拖延一些时日,何况寄出元神魂灯的任青是不需要休息的,三百年不找点事情做无疑是痛苦的。

打坐入静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戏班中的唐文海已经从床上起身,年纪大的人都不太喜欢赖床多睡,何况是他这五十多岁的戏班领导?没提呢都有各种忙不王的琐事。

两人在江神殿中碰了面,任青礼貌性的对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一声招呼,可是后者并不满足于此,他小心的来到打坐调息的任青身边,鼓着一张和顺的小脸,恭敬且敬畏的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再次问了出来:

“姑娘当真不是任二爷?”

“往后可以在这里跟我学戏,人生寂寞总得自顾找点消遣。”

任青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打坐入定,她从地上起身,对着笑的见眉不见眼的唐文海问道:“现在我是不是任二爷还重要吗?”

被说破那点心思的唐文海,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然后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与任青告罪一声,皱着眉便回到了众人的房间住处,将戏班中的几个资质好的全都一柄叫醒了弄到任青身前,就要行拜师大礼,可是这群豆蔻少女们站在大殿中端着手中茶水却是无论如何都弯不下腰来。

任青眉间金线隐约浮现,于无声中透露着无比的威严:“我这个人和徒弟这两个字命里犯冲,拜我为师的人鲜少有得善终的,所以这戏我只管教,诸位要是愿意学的叫我一声老师就好,别的礼都用不着。”

众多被班主唐文海挑选出来的姑娘们中,唯有头牌戏子江玉福略有底气,在任青说完自己的规矩后当先第一个就脆生生的唤了一句“任老师”,久旷的江神大殿里,一时间叫声不绝。

过了三百多年清冷岁月的任青,猛地一下子收了这么多的学生,还真一时间适应不过来,久寂的江神宫中吵吵嚷嚷,前来学艺的姑娘们在闲暇时不仅把四下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就连屋顶的好几个破洞也修好了,任青不禁感叹穷人家的孩子当中真是什么都会做。

小半年的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首先是戏班的头牌姑娘江玉福先提出了出师的想法,任青点头应允,借助又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江神宫很快又变回了往日那副冷寂无人的光景。

慢慢的,任青发现自己的记忆开始有些衰退了,三百多年岁月过去,现如今他居然有些记不清赵东琼等人的面目了,原来她在开创的这套燃灯法看似理论上可以长生不死,可是元神法相吞吐的速度一旦比不过消耗之后,肉身终究还是会渐渐衰朽的,记忆开始衰退就是这样的一种表现。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后,任青心中久违的又升起了对未来的难言恐惧,她可以在江神宫一直等戏曲,三百年,五百年,甚至是一千年,她都能等下去,但是她不能老,更不能死。

枯坐在大殿中的任青开始想办法,恰好业已成角儿的几位跟着自己学习的女学生们前来看望自己,现如今她们都已经是命中一方的名家人物,财富与声望与当初遇到任青之前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虽然任青没有正式收她们为徒,可是饮水思源,特别是梨园戏曲这一行当,因为师傅教的都是吃饭的手段,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每当逢年过节的这些学生即便不能亲自过来,也会派人过来问个安。

任青瞧着身前的这些个女学生,忽然就起了别的心思,她用纸笔将那首长生诀的词曲都写了出来,传发给了几名学生看:

“我知道你们现如今都成了角儿,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大事求你们,就这一件事,把这首曲子传遍天下,让越多的人听到越好,办得到吗?”

任青的时间怕是不多了,所以她选择该被动为主动,将这首能够唤醒惜福转世元神的曲子炒出来传唱天下,假如有一天这丫头无意中听见了还能快点来找自己,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殿中几位学生中,有一个拿着任青写出的词曲笑道:

“我的老师呀,您这个曲也太老了,据老人说都传了上百年了,就是我们几个学生给您唱一唱倒是也没什么,但是传唱天下不太可能的。”

对于这名学生略显无礼的说话,任青并未动怒,倒是有几名学生看不过去了,正要出言呵斥,可是任青却在她们发话前把话蓝了下过来,在这漫长的生命力她早就磨平了火气,也洞悉了人情冷暖,对于那位婉言拒绝的女学生并不意外,自己虽然教了她们赖以成名的东西,可是如果向着用这个就要打架全都听你的也不太现实:

“我这些年下来也练出来不少技法,而且这曲子做成至今三百多年,早就失传了许多,天下间听过的可能不少,可要是想听全了却不容易,老戏迷们一定捧场,若在能加上我研究的技巧,能够广为传播开来的可能是非常大的,在说了我也不指望它成名收钱,只是希望更多人能够听到而已。”

当初自己教授的几名学生中也只有这一位不太顺意,其他的人还是叫任青比较欣慰的,众人就这么在大殿里开始就长生诀这一首曲子开始了探讨和研究,这一小段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殿中的几个人都不再是当初懵懂的小姑娘了,成了角儿的气度与眼界都变得非比寻常,很快的就将任青讲的那些技法融会贯通,天色未晚时分她们大致已经掌握,所需要的只不过是时间来练习,任青怕他们回去之后因为事情忙把自己交代的话给忘了,于是便出演挽留了一下,可是这些人除了江玉福外居然都有了各自的档期,任青也无话可说,不过比较值得安慰的是,她们当中最有名气的江玉福留在了自己身边。

将那些学生送出了江神宫,任青看着她们华丽的马车一个个的消失在远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天天在家期盼子孙回家看看自己的孤寡老人,不由得自嘲的一笑:

“你怎么不随她们走啊?”

江玉福闻言不屑的笑了笑:“天天在外头应酬,烦也烦死了,好不容易借口能出来喘口气儿,哪能就这样回去?”

任青冷冷点头,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被江玉福风风火火的啦这首,急吼吼的就往江边走,合着是把这里当度假村了?任青一时间不仅对这几个学生交代的事儿开始有些担心,可是由不得不对急冲冲的江玉福叫道:

“等一下,等一下,我的灯还没拿上!”

“大白天的拿什么灯啊,天天装鬼吓人!”

装鬼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