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山谷口处,魁头借着火光向里面望去,秋日里自己经常进山射猎的谷道变得幽深无比,谷道两侧的树丛间仓皇尖鸣的飞鸟成群的没入夜空,夜间寻食的小兽在荆棘间乱窜,踩得山石哗啦啦作响。
“扶罗韩,”魁头指着仿佛欲择人而噬的宽大谷口,“我等到此,夜鸟惊飞,群兽四奔,看来汉军并未在此地设防。”
“汉军主将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料不到咱们放弃坚城,翻山而走。”扶罗韩只好顺着自家兄长的话说下去。
“那么,我们就进山吧。”魁头昂首挺胸,高举着一根火把当先而入。
鲜卑人顺着谷道走了约六七里,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兄长,”扶罗韩紧走几步,挨近了魁头说道:“咱们鲜卑人出入皆借助马力,步行实非所长,我看五千勇士喘息的厉害,脚步也不似刚刚出城时稳健有力,此地开阔,是否让他们歇息片刻。”
夜间行军,即便有火把照明,在这山谷内走的也是磕磕绊绊,魁头的内衣早已被汗水泡透了,但作为一军首脑,不敢说累,只能咬牙坚持,扶罗韩的话及时给魁头送了台阶。
“那就在此处歇息两刻,”魁头寻摸到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了上去,“另外派人做好警戒。”
这一片山谷中的开阔地,周围的山势不算太高,谷道西北面的半山坡上,留赞趴在一块石头后面,眯着眼打量着越来越多的鲜卑人,心中不住的打鼓:眼前的鲜卑人足足有三千多了,都尉哪里来的自信能留下他们?
宋谦带着三百多人躲在谷道的西南面,这片开阔地的出口在东北方向,出口收的比较紧,就像突然变窄一样,因此东南方的山坡上,放置了约有一半的虎蹲炮,反而宋谦这边只有十余门。
五千人顺着山谷进入开阔地需要很长时间,所以队伍后面的鲜卑人在收到休息的军令后,一个个就地歪倒,在狭窄的谷道中就不愿再挪动半分。
看着一个个瘫软的鲜卑人,留赞心中急的慌,多好的时机啊,都尉怎么还不下令发起攻击呢?
魁头解开皮甲,让深夜的凉风灌进,焦躁的心变得平稳起来,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正要下令出发,扶罗韩又走近过来,把嘴巴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兄长,这片开阔地怎么静的如此诡异?”
这话入耳,魁头一愣,心想可不是,自家这么多人进入到这儿,怎么没有听到飞鸟、野兽的动静?就是夜间捕食的夜枭,难道也远远地躲开了?
“不对劲。”魁头略一思量,霍得站起身,“全军都有,快速通过这片地方,进入东北方的谷口。”
开阔地东南方向的半山坡上,足足有六十门虎蹲炮,其中十门对准了狭窄的谷口,其余的呈扇形指向开阔地。这三百多人由三个屯将指挥,其中一个叫宴明的屯将被宋谦指定以他为主。
宴明身材高大,臂力过人,但是武艺却不咋滴,因此上晋升比较慢,从军已经三年才混上一个小小的屯将。
身大力不亏,武艺不出众的宴明有一样好处,肯吃亏,乐于帮助别人,比如今晚的汉军主攻武器——虎蹲炮,他一个人就背了三个,因此上麾下的士卒皆乐意为他所用。
看着鲜卑人变得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谷口涌来,宴明紧张的手心出汗,小心脏噗通通跳个不停,深深吸了几口凉气,宴明暗恼自己忒也无用。
“发信号了,发信号了!”宴明身边的一个士卒推了推他,指着西南方说道:“屯将快看,都尉发信号了。”
宴明抬起头看向西南,果然三支火把在夜色中挥舞。看挥舞的节奏,正是提前预定好的攻击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