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已经初具雏形,0和1组成的数据流被雕在黄花梨的木头上,看起来有些诡异。
这段时间林星火也想明白了,996一直就没出现,必然是已经被销毁。他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不住的骂骂咧咧:“你说你死的连个影都找不到,我想骂都没地方骂。等牌位雕好了,我早晨骂一遍,中午骂一顿,晚上骂一顿。”。
窗口外传来两声奇怪的响动,像是树叶从树上吹下,又不太像。
在东宫雕牌位就是巫蛊,被发现便是死罪。林星火警惕的把东西用书盖好,麻利的吹灭了桌上的灯。
奇异的响声又传了出来,林星火对窗口外问道:“这么晚了,是谁?”
没人回话,一只穿着红马甲的兔子从宠物专用的小门进来了。
“你回来了?外面多冷还往外跑。”林星火将兔子放到暖炉边,检查它身上的小衣服,“真是奇怪,你这毛怎么一点都不长啊。”
林星火满意的看着阿秃窝在炭盆边,咳嗽两声,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雕自己的赛博牌位。
飞扬的木屑呛得林星火嗓子痒痒的,他将手中的锉刀拍到桌上,猛地咳嗽起来。
咳嗽平息下来,林星火重新拿起锉刀,笑容中带上了些许苦涩:“我这个身子能干什么?不过,就算我以前身子好着,你拿鞭子抽着我,也干不了什么。我刚出泉水,付景明就一个人单推一路,两枪崩了对面的水晶,登上帝位,我直接躺赢的。”
……
也不对。
林星火在牌位上狠狠搓了两下:“按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没成功。真是见鬼,我都按你的要求把付景明推上帝位了,怎么任务还是失败了?”
林星火手上力度又加重几分,像是要把牌位戳穿:“咋,你们是唐僧取经系统,九九八十一难不够就补一难,差太多就重启地狱模式?搞什么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没苦硬吃?是不是有病?”
“你可真是我的福报。”林星火一刀没控制住,完好的0被打穿,血从他手上滴了下来,“现在好了,你噶了,我又自己卷进来了。你可真是有眼光,找到我这么任劳任怨的员工。”
一想到自己还要继续干活,林星火就没了继续雕刻的动力。他随便雕了几下,草草结尾,把牌位往柜子里一扔,破罐破摔的躺回床上。
他现在就是个没系统的普通人。不受控能影响别人又怎样,普通模式自己都帮不上忙,地狱模式就更没什么能做的了。
而且……付景明又没开口让自己帮忙啊。
躺在床上的林星火辗转反侧,付景明意气风发的样子和自暴自弃的样子在他脑中反复交替。
不想不想。
林星火把眼睛狠狠的闭上,耳边却又响起了付景明的声音。
“与其清醒着被控制,不如借酒消愁。”
烦人。
林星火翻个身,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第三幕,登基!”
神经病啊???
林星火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坐在观众席上,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眼前的红色幕布缓缓升起,舞台上是一出木偶戏。最为精致的人偶站在高台上,身上穿着龙袍,手中拿着佩剑。
这应该是……等等,这是谁?
林星火觉得有些眼熟,但那小人的脸上蒙着雾气,根本看不清楚。
小人举起手中的佩剑挥了挥,立刻又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推上来一个囚徒。林星火瞳孔猛地一缩,这个囚徒打扮的人居然是付景明。
他想要起身,但却被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付景明从身边的侍卫腰上拔出佩剑,刺向那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又被侍卫斩断了手臂、双腿……
画面一转,那身着龙袍的小人登上那象征九五之尊的皇位,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山呼万岁。
帷幕缓缓落下,空旷的大厅掌声雷动。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星火松了口气,疼痛从掌心传来。他低头看向手心,这才发现他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插进了肉里。
这见鬼的梦。
不过应该结束了,能退出去了吧。
他试探的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像是被黏在凳子上一般。
这一切还没结束。
剧场的墙壁开始变得透明,逐渐消失不见。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将幕布后的木偶都抓了起来,碾成了粉末。
林星火惊叫一声,猛地坐起,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房间里昏暗一片,打更声从府外的街道上传来。
林星火模模糊糊分辨着,长,短,短……
已经五更了。
他摸索着去扶床边的架子,想要下床,却先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木雕的卡皮巴拉,安心的睡在枕头边上。
“没事没事,只是梦,都是梦。”林星火将拉皮巴拉放好,借着窗外的一点点光线蹭到桌边,将柜子中的牌位拿出来。
最后几刀收尾的十分草率,但也算是完成了。
林星火挪开衣柜的一个暗格,里面有一个空着的香炉。他把牌位放到香炉后,又点了三根香,冲着牌位拜了三拜:“本想着你没人记得,给你雕个牌位咱俩两清,但现在我接下这个活了,你的牌位就这样凑合吧。”
他又最后看了牌位一眼,轻手轻脚的将柜子合上。
外面的晨光逐渐亮起,林星火打个哈欠,重新回到了床上。
再补个觉吧,等醒来再去找付景明。和他说自己就是他不受控制的原因,自己可以给他当吉祥物,但再多的就做不了了。
付景明那么牛逼,做到这个程度就应该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