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士兵都已经软软的倒下了,根本不管地上的血污与灰尘。
乐康拔出佩剑,抵在身边的士兵头上,厉声吩咐:“你,去巡逻一圈。”
那人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嘟囔着什么,却也不得不钻进了树林。那人过了许久才回来,和乐康说了一句没有埋伏,便又重新躺回了地上。
乐康又折腾身边的人安营扎寨。刚躺下的人又骂骂咧咧的爬起来,给他收拾了间帐篷。直到这时,乐康才翻身下马,嘴里嫌弃地方简陋,又不得不在这里安置下来。
连日的追击,加上突如其来的伏击,让乐康十分的疲惫。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中安置,却在粘到垫子的瞬间,便进入了梦乡。
可惜这个梦并不是什么好梦,而是比伏击更加恐怖的场景。乐康梦见付景明登基称帝,梦见自己成了阶下囚,那些荣华富贵不在,跟在他身边吹捧的人也全都消失了。他十年如一日的待在一间窄小的牢房中,没有名家字画,没有古玩陈设,只有从窗户中吹进的冷风,和墙边吱吱叫的老鼠和蟑螂。
最可怕的是,梦中的他没有因此崩溃,甚至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变得麻木,变得为了一口吃食,便可以笑着去讨好那些卑贱的狱卒,在被他们嘲笑欺辱之后,因今天的剩饭中有一口肉渣而感恩戴德。
乐康猛地坐起身,他胡乱的在自己脸上摸索着,半天才确定自己是在梦中。
“还好是个梦,幸好是个梦。”乐康长舒一口气,很快又反应过来。
贤王再往前走就是京城了,如果他继续龟缩在这里,那梦里的场面很快就会成为现实。
“来人,快来人。”乐康冲出主帐,将营帐外睡着的人揪起来,“立刻拔营,继续追击贤王,还有……”
乐康的两手颤抖的拽住一个兵卒,声音中带着急迫:“给京城的齐大人送信,准备两面包抄。”
被迫赶路的队伍行的很慢,稀稀拉拉和逃兵一样,乐康拔出宝剑想要杀人,没想到这些人一见他这个样子,直接倒在地上,说什么反正都是一死,然后便不愿走了。
乐康气呼呼的收起佩剑,换上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诸位兄弟辛苦了,只是这战事紧急,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诸位兄弟再咬咬牙,只要在七日之日赶到京城,每人赏银十两。”
十两银子,对那些贵族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平民百姓家,却够半年的营生。
兵卒们瞬间有了斗志,强撑着往京城而去。
大饼画了一箩筐,威逼加上利诱,乐康的队伍终于在第七日赶到了京城。可他却没有看见驻扎在京城前的贤王兵,京城的城墙也一切如常。
乐康心下觉得不好,派出探马去探,却也没有找到贤王军的去向。那群人就像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但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凭空消失,如果不是贤王脑内有疾,突发奇想的换了进攻的方向,那就只能是被京城中的人放进去了。
悄无声息的将这么多人放进去,京中有这个能力的人不多,一个是手握重权的齐光,还有就是……
乐康看向皇城东边的的镇国寺,那里住着一位出身林家,被皇帝尊为冲静元师的前皇后。
不管是谁,都大势已去了。
乐康如往常一样吩咐人歇下,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所有的金银细软逃离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