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真的要用动如雷霆吗？

在和真田对战时，温华确实已经学会了这一招，但是并没有完全掌握这一招，当时他就没控制住冲到了球网上。

可那时候，失误只是丢一分，而这一次要是再失误，就会是两尸两命。

在长达五十年的行医生涯中，为了治病救人，他赌上过自己的职业前途，赌上过家庭的未来，也赌上过自己的命。

但那时候他也远比不上现在这样紧张。

用医术救人跟用网球救人，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用动如雷霆救人，在他的潜意识判断里，就是直接赴死。

救！

温华的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身体好像不这么想，他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到平静，肌肉颤抖越来越剧烈，心脏跳动越来越快，这动静大到极致，又悄然寂灭，他的身体好像在坠落入深渊，失去控制了。

一片黑暗寂静之地，只有一个光亮的出口，似远似近。

这里是？

灵魂寂灭之地！

难道我又被谁给暗算了吗？

不对！

不可能！

再一次来到这里，温华比之前要镇定不少，他很快想到，这难道是身体的恐惧超过了阈值产生的自我保护行为！

他被吓晕过去了？

这很荒唐，却又似乎是当下最合理的解释。

而眼下，他似乎有了二次选择的机会。

他可以灵魂停在这里等待事情结束，恐怕也不会有人苛责晕过去的人。

他也可以拼尽全力，重新冲破黑暗，掌控自己的身体，但那样结果，要么是赌命，要么是做一个清醒的逃兵。

但是没有了身体本能的影响，温华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集中念力，艰难地向着光出口挪动。

“温华，准备好了吗？”

“温华，你怎么了？”

无人回应。

仁王雅治扭头，这才发现温华脸上一片木然之色，眼睛里只剩下了眼白，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且温华的身体还向外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这股气息是仁王有生之年见过最可怕的气息。

绝望，冰冷，寂静都不足以概括它的全部。

他不知道温华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只知道，他得改变策略了，于是他又在上衫赤野的耳边紧急地说道：“一会儿，我倒数结束后，会让她分神一两秒，你如果能趁机拉住她，就还有可能救下她，但也有可能，你们两个会一起掉下去，你敢吗？”

“我敢！”上衫赤野没有半分犹豫地说道，只是他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腿软无力，还是在仁王的搀扶下才站了起来，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救得了人呢，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恨得不能自已。

“你们两个不要再说悄悄话了！我真的要走了！赤野，你要记住，等我死了，你就指证这个家伙，就说是他把我逼死的，如果他不肯拿出钱来，就告死他！有了这笔钱，还清了债务，你就又可以回去上学了！以后你一定要记得，不要当烂好人了！”

临死之前，小林财美把自己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看着迹部雅弘冷漠的眼神，她心中一凉，张开了双臂。

她好恨这个冰冷残忍的世界！

“不好！”

仁王雅治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控制着心脏的最后一缕气机发生变化，全身的气息达到了与小林财美完全同频的地步，他闭上了眼睛，集中精神是地念道。

“人生而有涯，而死无边际，人死后非但到不了彼岸，反而会陷入无尽痛苦的轮回之中。”

而神奇的是，对面的小林财美竟然也闭上了眼睛，脸上瞬间闪过平静跟迷茫。

就在此时，离得最近的迹部雅弘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

“干得好！仁王学长！”

与此同时，温华不知何时醒来，抛起了网球，摆出了发球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