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诅咒者

工具

哀伤

我

工具

帝皇

手握父亲颅骨的男孩

工具

无数声音交织着，刺入他的大脑。

原体

荷鲁斯

大远征

天使

德拉科尼恩

黑暗诸神

欧尔佩松

乔治剧烈地喘气着，从未见识的过如此强大的混沌力量压垮了一切。

他原本的交易对象此刻已消失无踪，黑色的风暴裹住他并隔离周围的一切。

又是一个幻象，他看见庞大人类帝国版图的星图投射。

那一颗又一颗星球被异形侵入或是被亚空间洪流所吞没。

哥特式教堂遍布耸立，虔诚的人们朝拜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并以他的名义处决一切不信之人。

已故婴孩被掏空内脏装入反重力装置驱动翱翔，金属线缆刺入他幼稚的肌肤与颅骨。

机械翅膀粗糙的电机嗡嗡作响，甚至有时候脑皮质会短暂苏醒而发出婴儿的啼哭，这便名为“智天使”的造物。

“令人厌恶的时代中令人厌恶的造物。”ⅩⅢ号巨人站在他身边说道。“父亲，我们的理想和真理哪去了？”

乔治站在皇宫中一间宽敞的房间内，在这里，在这墙壁上挂着《蒙娜丽莎》与《向日葵》，收藏着无数源自人类文明辉煌的残影。

毫无疑问，这是马卡多的房间。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文件，它们似乎是某种方案策划。

“父亲。”ⅩⅢ号巨人的声音继续回荡着。“愚昧与我们所消灭的宗教回来了，您为什么要欺骗我们？隐瞒那憎恶之物的真相？”

最上面的方案上是用血画上红叉的人工网道设计蓝图。

太空死灵依靠名为墓石之门的装置侵入网道，但他们不能在之留存太久。网道的自我防御会驱逐他们，就像身体会排斥异物。

网道计划远比死灵更加激进，它妄图通过创造一段人工网道直接接入途径泰拉的古圣网道之中来保持开启。

更加可怕的是，它成功了。只需要黄金王座上微薄的灵能供应便能稳定它存在，甚至操作者还能在上面小憩。

然而它失败了，人工网道段壁被愚行所击穿，大量来自灵魂之海的存在借由伤口侵入其中。

黄金王座将不再是一个安全的操作机器，为了抵抗入侵，同时也为封闭裂隙。

现在，它是一个恐怖的灵能虹吸管……一个刑具。

乔治明白了，那王座上被机械修会的不洁技术所拥抱着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父亲。”ⅩⅢ号说道。“我们失败了，一切都失败了。如今的帝国只是一具尸体，一具臃肿而腐烂的尸体在惯性中运动。”

风吹开书卷，更多的计划展现在乔治面前。

他清楚，因为这些计划中不少就是他正在制订中的。

其中最激进的计划中就包括他们试图弑神的狂妄，哪怕在这最伟大的刑具上受难时，祂也在计划。

然而无一例外，这些计划都失败了。

“你……你……”乔治艰难地从唇齿中吐出音节。“疯狂……”

在那王座之上的天鹰转动了它的脑袋，那不是天鹰，而是一只一边脑袋残缺的黑色巨鸟。

鸟类实体设计上有两个脑袋，正如那天鹰的寓意。

然而现在，其中一只脑袋缺失，只剩下无头的脖颈在无意识的摆动。

另外一边是黑色的六眼黑鸟，机械装置让他看起来像是某种机械修会的造物。

远比那更疯狂。

『他不完整』

万千灵能合唱的声音合为一体。

『他的本质已然缺失，但无法寻求替代』

“你做了什么……”乔治看着地上散落的设计蓝图向那王座上的存在艰难地喊道。

『……』

乔治明白了，那四扇窗户上彩绘玻璃究竟是什么，做什么。

当常规手段无法熄灭大火……

那就制造出一场新的大火……

“你疯了……”

毫无疑问，这个疯狂的计划失败了。

宫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冰冷的黑色太阳。

『失败计划的残余』

一枚纯粹而洁白的火焰，妄图焚灭一切的烈焰自黑太阳上被分离。

它没有代价，只是纯粹的赠予。

“一旦你拿走了这火焰，等待你的便是那无尽悲伤的未来与永恒的苦难。”那残缺脑袋的黑鸟低语道。“我会找你，在之后……现在我需要去寻回我的本质，吾主。”

“给我一个名字，就当是火焰的代价吧。”

源自王座上腐尸失败计划所创造出的黑鸟环绕着他走动着说道。

“一个名字，来吧，一个名字。”

“莫拉维克。”乔治脱口而出那过往的名字，而后黑鸟消失。

火焰仍在原地燃烧着，乔治则毫不犹豫地伸出他的右手。

——

『醒醒』

——

“乔治？乔治！你，你没事吧！”苏雷卡关切地摇晃着他大喊道，旁边被控制的石人正呼叫医疗铁人入场。

还有他其他的永生者同伴都关切地围绕着他站成一圈。

他们知道常规死亡对他来说不是终结，但是如果是死于毁灭之力是另外一回事。

“乔治！”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坐起，大口呼吸着那面罩中输送的高浓度氧气。

最终确认他无大碍之后，众人带着虚弱的乔治离开了星门。在摩洛星上等待着一个机会劫持回航的舰船来重回泰拉。。

“你拿到了火焰了吗？”一个女性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问道，这充满魅力的女人毫无疑问便是尔达女士本人。

乔治摇了摇头，在大家的失落中，他摇晃的站起，激励他们继续去面对那个黑暗的未来。

即便没有火焰，他们也要前进。因为人类复兴的唯一希望，此刻正握在他们手上。

——

帝皇幻梦号将火星代表团送上泰拉后，便开始在船坞中最后一次补给。

他们带上了全部的工程机器决定在航行中继续她的建造。

在一个没有任何时间的角落里，没有任人能注意到的世界中。

帝皇在黑暗中缓缓伸出手来，火焰自他手心中燃起。

那火焰，那冰冷的白色火焰，那代表终焉与死亡的火焰！

如果人类只有一次机会复兴，哪怕是牺牲他的一切他也愿意，他无所谓那些功名利禄，也不求安逸。

他深爱着人类，深爱着每一个人类，深爱着每一个人类的个体！

但，他没有力量，无法以自己一己之力对抗来自整个世界的黑暗，他在乎着所有人，却无法救下所有人……

漫天星辰，皆为敌人。

无数次的电车难题摆在他面前，每一次他必须做出抉择。每一次的抉择都在消磨他的人性，还有他的希望。

白色的冰冷火焰在他手中燃烧着，那火焰，那代表终焉的火焰想燃烧着。这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孽火妄图焚烧着一切灵魂之海中的存在，在那交织的光芒映照出的一片末日的景象之中。众生在尖叫，而众生在哭泣。真理与理智在这火焰中变得脆弱无力，而当那火焰最终消散之时，留下的恐怕只剩下一片虚无与寂静。

他怎么可能会不去拿那个火焰呢？

他不会逃避，也不惧死亡与无尽的折磨。

他很自傲，自傲到妄图欺骗黑暗诸神。

这便是他的秘密，便是那欺骗神明的秘密。

他拿走了毁灭与终结的火焰却无人知晓，伟大的存在遮蔽了未来的丝线。

哪怕这火焰的代价将是他的一切，哪怕是要将他被推上最绝望的折磨的深渊。

他也在所不辞。

“啊，多么美丽的火焰啊，多么温暖而冰冷，像是新生的太阳又像是焚灭一切的炎阳。”莫拉维克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拄着控时之杖出现在这隐秘的角落之中。“当普罗米修斯盗取的天火被被诸神发现，等待他的将是整个世界的恶意。不仅仅是现在，还有过去和未来。”

“那就让他们来吧。”帝皇说道，而后将那火焰藏匿于心中。

“没有人会理解你的，吾主。”莫拉维克笑了起来，笑的如此诡异。“但可惜也没有人会代替你，不会有人愿意替代你。”

“走吧，恶魔。别笑了，我们还得去拿那创造原体的火焰呢。这一次不仅仅是你我，还有他们也会一起。”

“那就开始吧，吾主，去狩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