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筝轻声道:“阿愚,你说什么?”
这个语气......
卫敞惊悚地看着长兄,下意识要把脸埋碗里。
大兄要作死,可不要牵连他!
早知道晚些回来了!
卫平侯哆嗦了一下,双手交叠深深弯腰道:“儿子知错,儿子即刻派人去袁家把东西拿回来!”
卢氏不明白他们为何这样怕婆母,毕竟阮筝对她一向和颜悦色,就算是沉下脸有些吓人,也不至于他们如此惶恐。
卢氏小声道:“兴许......与袁家无关呢?”
阮筝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最好是。”
她看了眼伏倒身前的长子,语气喜怒不定:“起来吧,你去看看袁氏,顺便让她找袁大郎把东西拿回来。”
这里也有一重用意。
袁氏向来对自己娘家人出手阔绰,更何况她处处向着自己的兄长,卫平侯开口,只怕要惨遭拒绝。
阮筝不介意让儿子认清事实。
他在袁氏的心中,恐怕连袁家的一砖一瓦都比他重要。
果不其然。
袁氏想也没想便一口拒绝了。
因着阮筝没有跟过来的缘故,袁氏甚至反问卫平侯,道:“不过是一幅书画罢了,哪里就那么重要了?我大兄喜欢,难道郎君连这点东西都不舍得?”
这哪里是舍不舍得的问题!
卫平侯耐心解释道:“那并非我的东西,是阿舅的墨宝,按理来说概不外借,我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才给的内兄,如今也该还回去了......”
袁氏本就心情不虞,闻言打断道:“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一幅书画而已,阿舅大可以再作,难道还会同你置气不成?”
卫平侯不好跟她说其中利害关系,只语气严肃道:“其他的都好说,只阿舅的墨宝不行!你立刻派人回袁家,让内兄将东西好生还回来!”
“没了!”袁氏不耐道。
卫平侯的脸色在顷刻之间大变。
“你说什么?!”
袁氏被吓了一跳,抚着心口道:“郎君作何这般质问我?我大兄半年前便派人来说,外出游玩时不慎遗失了那什么山水画,让我同郎君支会一声。可我想着这些许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平侯几乎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他厉声道:“没什么大不了?那是阿舅的墨宝!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名贵?有多重要!”
袁氏愣在原地,眼泪跟着滚了下来。
“再是名贵重要,不都是人作出来的吗?难道我大兄还不如一幅字画不成?”
没了......
竟然真的没了!
卫平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袁氏还在哭道:“郎君从前说的山盟海誓,也不过如此!这还只是一幅字画,便如此待我,往后焉有我的活路......”
卫平侯再也听不下去,怒一甩袖,头也不回离开。
此时事关重大,甚至险些害了宫中的阮皇后,故而卫平侯并未对袁氏有半分心软。
他心疼袁氏,谁来心疼心疼即将被母亲打死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