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难以容忍的是，那个莱昂穆勒，一个爱着自己死去妻子的疯子，对这件事冷眼旁观，还拿她取笑。

乔利利不记得莱昂穆勒是什么时候把农场当成自己家的，反正他随时都会走进来，像是逛自家阳台，有时还会仰着头背着手随口念出哪本书上的句子。

“乔小姐，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雌性信息素，连我实验室里的胚胎都受到了触动。”有一天，莱昂穆勒用高亢又深沉的嗓音说。

“穆勒先生，你声音太大吵到了我的植物。”乔利利说。

莱昂穆勒哈哈大笑，“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像我太太年轻的时候。如果我年轻几十岁，我可能会爱上你。爱神才是真正的暴君，我很侥幸我已经老了。”

乔利利想骂一大堆脏话，同时被这个疯子的疯话打动。

莱昂穆勒的实验室没有停止演化，他培育的物种越来越奇异。有次，乔利利吃过饭路过他的实验室，看到一只会变色的蜥蜴。

“这是你培育的新食材吗？我们农场可不会养这种小怪物。”乔利利说。

“这是我的宠物，融合了变色龙和蜥蜴的生物特征。”莱昂穆勒介绍，“地球上可从来没有进化出这种宝贝。”

“真是大开眼界。”乔利利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弄出什么东西出来。”

“别急，你会见证历史的。”莱昂穆勒笑呵呵地说，“你作为飞船上唯一公开活动的大型雌性哺乳动物，它们会把你当成妈妈。”

乔利利想吐。

几个月内，莱昂穆勒不仅培育了多个新物种，还唤醒了两个助手，马修和杰克，一个像哥布林，一个像嬉皮士，莱昂穆勒本人则像个穿越而来的浮士德。周季氨眼看着飞船上的生态越来越复杂，终于按耐不住。

乔利利日常找苏菲倾述的那个下午，周季氨来到了医院生命体征监控站，她知道他在准备挑选同伴，也跟了进去。从房间外面的玻璃门看进去，他的背影坐在房间中央，对着一个屏幕墙，翻着一堆资料。

“虽然你曾经拥有过一家机器人公司，看来你更信任碳基动物。”乔利利说。

“我只是一个保守分子，以前制造机器也只是为了服务人类，我不希望到达新星球的时候，代表人类的是一堆人形机器。”周季氨说，他回头用眼角瞄她一眼，舒展身体靠在沙发上，微微侧耳倾听。

“这么说，你跟莱昂穆勒才是志同道合，你们都认为碳基生物才是生命。”

“他太激进了，如果他能办到，他恨不得将人类改造成外星球怪物。现在来看他早晚会走到那一步。”

“你想挑选什么样的乘客？男人还是女人？”

“你很关心这个？说说你的想法？”周季氨微微扯动唇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希望既有男人也有女人，飞船上太无聊了。”

他放下资料，抬眼打量她，她绕着沙发走，从他后面走到他前面。

从房间外面的玻璃门看进去，乔利利坐在周季氨身上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