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独裁者都知道机器人最容易统治，但机器也最简单，看透他们只是技术问题，远远没有人心复杂。”康旋说。

“他都没想过删除我们在一起的画面，还保留证据。”乔利利突然哭笑不得。

“你知道还有什么吗？你并不是他在飞船上唯一一个女人。”

乔利利难以置信。“飞船上的女人，除了我，只有你。”

康旋挥挥手打住，“我是说，你醒来之前，就有四个女人醒来过。”

“你是说他在飞船上的前十年已经唤醒过四个女人？”乔利利感觉像吃了苍蝇。

康旋点点头。“后来，他又让她们都冬暖了，她们是死是活，什么时候重新醒来，谁都不知道。他是换了四个女朋友，关系结束后就送回休眠仓，如果他不重新唤醒她们，就跟死了差不多。至少休眠舱的开启和关闭记录都是他操作的，还有那些录像。”

“禽兽！”乔利利小声咒骂。

“你醒来那天，他刚刚把一个女朋友送回休眠仓。”

“能把那些女人重新唤醒吗？”乔利利咬着嘴唇问。

“重新唤醒风险很大，她们几个恐怕早就死了。第一个女人和他同一天醒来，第四个女人冬暖那天你正好醒来。”

乔利利一阵后怕。“但我是个例外，他并不打算唤醒我，我跟他说过，你要是后悔救了我，就让我重新睡进去。没想到他早就是惯犯了。”

“不要回去，不要给他伤害你的机会，他没有救你，他只是不忍心看你活活憋死。”康旋摇着乔利利的肩膀说。

“你知道吗？我甚至产生过一个下贱的念头，希望我是被他唤醒的，我是他从两千名乘客里选出的女人，这样我就有理由爱上他。我太自恋了！我太下贱了！我早该想到，他不可能喜欢我，永远不会喜欢我，没有任何人会喜欢我，我这种女人太平庸了。”

“不要这么说自己，不知道这种事之前，人人都对周先生抱有好感。这里没有别的男人，你喜欢他很正常。”

“我醒来看到他打开休眠仓时几乎要亲吻他，他看着我就愣在那里，好像有点为难，如果他下狠心就可以重新关上休眠仓，这样我就会活活憋死。”

“你的休眠仓可能是他上一个女人弄坏的，这里没有其他人类，所有机器人都受他操控，她可能想唤醒其他乘客求助。既然你不是他唤醒的，你的休眠仓还无缘无故坏掉，还正好在他上个女人重新冬暖那天坏掉，这也太巧合了。”

“我该怎么办，我觉得我离死不远了。”

“离他远点。”康旋摸着乔利利的脸说。

透过卡特的眼睛，乔利利以一种自虐倾向看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监控。她看见那些各式各样的女人待在他房间里，游走在飞船上的任何角落，随时随地大动干戈。

她看见那些美丽的女人如何被他驯化，匍匐在他脚下，任他弃之如敝履，最后消失在休眠仓里。他不是不怕孤独，他只是把孤独变成了野兽，吞噬他自己，也吞噬他人，远比休眠仓更冰冷。

乔利利再也不敢在周季氨房间里过夜，再也不想重新睡进休眠仓，休眠仓变成了真正的棺材，她的噩梦。周季氨很意外，她的激情消退那么快，像大病初愈。

“你是个意外，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内，只有你不是，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跟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也没想过女人可以这么善变。”一次被冷落后，他摇着头笑着说。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当我谢谢你动了恻隐之心没有把我憋死。”乔利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