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利利一直没有忘记一件事，那就是被周季氨唤醒过又重新送进休眠仓的四个女人。

现在距离她出仓已经将近一年，那些女人如果冬暖失败，直接被周季氨强行送进去，大概率是活不成了，如果他还有一点良心，她们还有被唤醒的可能。

乔利利之所以又想起她们，除了同情心，还出于对周季氨的恨，她想报复他却无能为力，她现在很少能见到他，他经常在自己的太空豪宅里用餐，偶尔见见李吉米和莱昂穆勒。重新面对她，不仅没有把她当成拯救飞船的英雄，也没有显露出一丁点愧疚感。

康旋只会比乔利利更有同情心，几乎称得上同情心泛滥，检查苏菲后，她除了应付日常的维护工作，也在利用职务之便研究休眠仓。她发现休眠仓不仅可以从外部破坏，还可以从内部破解密码。

乔利利证实了康旋的能力。康旋竟然真的能在那个系统里破解周季氨的休眠舱密码，还与那个笔记本上的记录一致。

“真好，你既然能破解出周季氨的休眠仓密码，就能找到那四个女人的休眠仓重新唤醒她们，如果她们还活着的话。”乔利利说，“我记得苏菲的观测站也可以检查。”

“我醒来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切断观测站的生命体征统计路径，不知道周季氨为什么要我这么做。”康旋说，“也许他就是想掩盖一些秘密吧。”

这次她们躲在康旋卧室舱的柜子里聊天。飞船上的其他人看见她们鬼鬼祟祟在一起，都自动避嫌，包括周季氨，有次他碰见她们在餐桌下交头接耳，竟然提前离席。只有马修和杰克嘻嘻哈哈，每次见到她们都开玩笑打招呼。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她们还能活过来，又怎么保证不被人发现，周季氨知道后会怎么样，何况我这样做本身就违背了职业道德。”康旋说。

“伪装成意外故障，我的休眠仓就能意外坏掉，别人的为什么就不能。”乔利利说，“只不过这次发现意外的是我。”

“我要重新检查你的休眠仓，制造意外也是个技术活儿。”康旋说。

她们重新去了那片墓地，出于猎奇心理，她们早就对那里很熟悉。乔利利觉得自己的休眠仓就是未来的棺材，除非她死了，绝不会重新躺进去。

“你的休眠仓盖子坏了，电路也接触不良。”康旋围着休眠仓检查说。

“我在里面试过，非常结实，单凭人力根本破坏不了。除非有人跟我有仇，不然不会有那么大力气弄坏休眠仓。”

“也许是求救，或者说跟你之前的想法一样，只是想多唤醒一个人。”康旋说。

“为什么会是我呢？我有什么特别。”

“想抓住救命稻草的人不会考虑这种问题，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逻辑可言，只有一时的冲动，很多事情通常是人的非理性决定的。”

“说的也是。”

“你看到那堆垃圾了没？”康旋指给乔利利看。

乔利利又看见了靠墙那堆机器零部件，地上还有几个钢棍。“那不是垃圾吧，可能是仓库里随意丢出来的东西，他们说这里还有乘客自带的行李。”

康旋走过去，捡起钢棍，又走回来，把乔利利敞开的休眠仓关上。

“你要干什么，我的休眠仓早就坏了，电源都拔掉了。”

“那我就放心了，至少它不会报警。如果它没坏，而且接通电源，破坏的时候，就会触发卡特的报警，然后其他人就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破坏休眠仓的那个人只是想让卡特报警，不过飞船上也没有其他人类了，全是机器人，没有用的。”乔利利说。“这个人要是报警，为什么非要破坏我的休眠仓，破坏自己的就行了。”

“这个人可能还希望你能救她。”

“我是个废物，我救不了别人，不能指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