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羽诺知道,他下意识的想到一句话:“【忠诚】只对忠诚的来源负责。”
盗国者直言道:“因为【忠诚】只对忠诚的来源负责啊,你看,那位帝王肯让你动手吗?还是说,你联合我背叛【忠诚】的事,你不想藏着了?”
独臂老人几乎捏碎了奢华的扶手,他面色不善,似乎印证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众臣子与守卫闻言,皆手足无措,纷纷将目光转向帝王,可那帝王听到这话,居然没有半分的惊讶,依然沉着的翻着面前的折子。
“看来,虽然还没指鹿为马,但是你们都心知肚明啊。”盗国者冷笑,“也罢,和我无关,我的目的是为你们解决麻烦的,我的命途可以解决【灾厄】,让所有人吃得上饭,让在座所有人都满意,但是相对的,你们也要满足我一个要求。”
帝王抬了抬眼,漆黑的眼中镀满了冷澈。
盗国者继续说:“我知道,交易是需要本金的,但我想,杀了骑士的我,有资格这么做,你们也可以挑些人作为我的对手,不过,希望我的对手不是未能踏入命途的人,在代表着绝对与规则的命途面前,即使是大魔法师,也不太够看。”
相比于八万个的勇者来说,从勇者更进一步的魔法使和魔法师更为稀缺,但这也是由努力能够达到的,而骑士乃是亿万无一的,从无数的筛选中才能出一个的存在,每一个都是在各自领域拥有万古无一的建树之人。
独臂老人心脏一拧,心想这家伙不是应该死了吗?他明明联合了那些人,在必要的时间会将这个棋子牺牲的……他抬头对上盗国者的眼神,情绪有些失控。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能够在骑士的阻截下活着?”盗国者拿出一枚烧焦的木枝,在众目睽睽下扔出,“因为你们啊,你们践行着我遵从的命途——欺诈,为我补续着力量,骑士哪里是我的对手?”
盗国者冷着眼,眉毛如同泾渭分明的河流,居然形成了上下两股。这和他衣服黑白的配色也十分相同,如他所说,那位红色骑士战斗过的火苗,真的出现在了盗国者手里,可是每个人的印象里,没有人能够接触过火苗后依然存活。
他们相信了。
刀枪剑戟交割下,羽诺看到盗国者的身形直接被斩断。
然而就像初登场那时的景象,整个视野中的光芒又暗淡了一瞬间,再度看去时,盗国者毫发无伤的站立于刀枪刃尖。
只听盗国者悠扬道:“只有命途才能打败命途,你也可以攻击我的命途,让我的【启示】变得不可见,让【欲望】变得没有吸引力,让【途径】变得困难重重,让【反馈】变得无趣。就像我用‘错误’的自杀指令,让那名命途从者因为‘存活’的【欲望】,背离了【忠诚】那样。”
“并不需要……咳咳……”只见那独臂老人踩踏着魔力凝聚的落脚点,一瞬间从尊座来到了盗国者身后,“只要你化为金钱的奴隶就好了。”
老人的手心甩出一枚金币,这枚金币中蕴含着【启示】,击中了盗国者的面门。
穷困的人生,对世间的绝望,羽诺从那金币中,看到了无数的情感,如果被金币击中,会变得什么样子呢?
老人冷冷的观察,当这枚金币被对方收入口袋,即是命途扎根的瞬间,当他将金币花出去的时候,这命途就再也没法祛除……
等等,不对劲!
只见盗国者一脸好奇的在灯光下晃了晃金币,接着将金币碾碎,扔在地上。
“半个月前,我一定会中招。你最大的错误是,认为我只是一个【从者】。但事实上,我已经是有魔神伴身的【命途行者】了,你知道吗,【行者】的权能范围,可是整个世界!”
随后,盗国者身后一个诡异的身影浮现,由无数的隐喻折射出的觅母,觅母无比的诡谲、变幻,接着却综合成为一个穿着黑风衣的普通男子。
独臂老人只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挥手间,无数的战士和守卫将盗国者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战士们大致分为四类,一类最为高贵,他们身披金甲,器宇轩昂,位于外围,一类盔甲满是勋章,魔力与命途之力涌动,一类盔甲雕刻繁华,一类盔甲坚实武器精良,位于最内侧,他们是围剿盗国者的主力。
这些战士都是命途从者,同时也在魔法上拥有不小的建树。
高台外,掌权者们如同观赏斗兽一般伸着头,神情紧张仿佛押了注,但是他们没有一人肯进入盗国者的射程范围。
就在如此情景,盗国者也依然不慌,在扫视片刻后,胸有成竹道:“你们参透了‘魔神三定律’吗?知道从者如何涅槃为行者吗?满目的徘徊与忠诚和欺诈之间,你们早就失去了未来。”
在沉默的喧嚣中,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盗国者背后慢慢的浮现,那不是恶鬼,也不是什么仙风道骨,倒像个路边常见的普通绅士,虽然模糊,可是依然看得清那人身上笔挺的礼服和礼帽。
“这就是魔神,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行者,是领先的站在命途之上的人。但是对付你们还用不到行者的力量,我只要稍微的动作,你们的忠诚就可以被瓦解。”
不知为何,当盗国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羽诺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句话:“让启示更显而易见,让欲望更吸引人,让途径更加简便易行,让反馈更加让人满意。”
似乎这就是能操控命途的方法。
盗国者指着那些金色盔甲的人说:“你们以为你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你们听过狡兔死走狗烹吗?如此繁荣的【忠诚】和魔族斗争的时候,你们都没有得到好处,真到了平和的时候,你们还有价值吗?”
金色的盔甲立刻丢盔弃甲。
浮雕盔甲们再次围拢。
盗国者故技重施:“你们是祖祖辈辈十几代人的供养,才让你们能够上殿堂送死的,这样来看,你的命比别人的期待还要重要吗?还有,如果你们战死了,真的能福泽你们的家人吗?他们真的希望你们为了其他人的理由死掉吗?”
浮雕盔甲们犹豫了,他们想到了他们的祖祖辈辈,想到了他们的家人,想到了他们曾经无忧无虑的童年,最终退后了一步。
“而你们呢?”盗国者指着那些满勋章的盔甲们,“你们可是凭借自己的手艺和实力,才能当上这职位的,可是你也明白吧,自己只是上面坐着的大人物的陪衬,他们只需要发号施令,执行的是你们,犯难的是你们,背锅的还是你们,而在拿到功劳的时候,却没有你们,你们甘心吗?”
无数炙热的眼光,居然在这时候黯淡了。
最后是那些身着坚实盔甲的,可是这些人是真正的战士,他们并不会藏着自己的目的,可仅仅如此而已。
“你们我当然没法劝说,可是,只要让【途径】变得困难,只要用强权压迫和设限,平庸的你们根本无可奈何。”
盗国者散出手来,如同舞台的揭幕。
那三种盔甲居然掉头反戈,挡住了坚实的盔甲,原本的战友居然成为了敌人,道德的困境和实力的压力让这些坚实的盔甲寸步难行。
一时间,所有的守卫全部失去威胁。
暗中,夙愿立刻突袭而来,盗国者微微侧头,正巧躲过了夙愿凌空一脚。
夙愿浑身散出八条腿,朝着盗国者袭去,而盗国者不偏不躲,承重柱破裂的灰尘弥漫。
可浓烟中仍然有声音传出:“【忠诚之从者】,需要贯彻那副愚蠢的忠诚,才能够动用‘命途能力’,任意的掌控自身身体。但是不经怀疑的忠诚真的是忠诚吗?”
夙愿当然不为所动,他收到的是帝王的命令,是不可能错的。
可是接下来夙愿听到的命令却是让她一愣,不自觉的站在原地。
因为夙愿下一刻接收的命令却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