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到后来,童映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醒来时,她小手紧紧地握着那条手链。
那是无数个不能眠的黑夜里,惟一能让她有安全感的东西。
而大概是这几天吃了太多的安眠药,她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可坐到霍砚清的车上时,她又那么清醒。
清醒地知道他心情依然很差,清醒地知道他心情差是跟她要吻他有关。
好痛。
身体哪里都好痛,像得了绝症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他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良久,童映心怅然地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黑白分明的小鹿眼直直地看着专心开车的男人。
他眉头皱的很紧,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侧脸的线条凌厉又紧绷,那双深眸里的情绪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霍砚清,”不知过了多久后,童映心听到自己叫他名字的嗓音,“你是在生气我抱你,吻你吗?”
一阵死寂。
“如果是我抱你,吻你让你生气,那我跟你道歉。”
童映心诚意十足地继续说着,“而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次,她话音刚刚落下,霍砚清就冷冷地朝她看了过来。
“以后再也不会?”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她的话,磁性的嗓音冷到了极致,“童映心,你确定你昨晚想抱,想亲的是我吗?”
“……”
迎上他质疑的神情,童映心胸口像是被什么器物给狠狠地敲了下,钝钝的痛。
“霍砚清,你什么意思?”
女孩苍白着一张小脸,澄净的眸子里盛满了水光,霍砚清看着,忽然心头一阵烦躁。
下一秒,他将车子停在路边,薄唇无情地吐出两个字,“下车。”
握着手链的小手骤然一紧,童映心用力咬着唇瓣,她倔强地看着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下车!”霍砚清大手紧握着方向盘,连个眼神也没有再给她,“童映心,别再让我说第三次!”
“……”
和雅医院。
一整个上午,童映心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霍砚清那句。
“你确定你昨晚想抱,想亲的是我吗?”
她想不明白,他何以会说这样一句话。
下午难得地下了个早班,她站在路口,想到霍砚清冷漠的眸眼,忽然就不想回去。
想喝酒这个念头从心底冒出来后,童映心缓步走到一旁的公交站。
她好像听谭莹莹说过,这附近有个酒吧,挺有名的。
上车二十分钟后童映心才发现自己坐错方向了,而这趟车开往的方向是帝都医科大学。
怎么会这么巧?
她沉思许久在学校那一站下车,然后又一次地踱步到那棵大榕树下。
夜幕初降,学校门口别提多热闹了。
童映心听着嘈杂的声音,半晌,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手机这时来了条短信。
她低下头正要打开来看,一双黑色的皮鞋突然出现在她视线里。
童映心一眼就认出那是霍砚清今天早上穿的那双。
心头瞬然一喜,她仰起头,眼睛亮着星星地叫出了声,“阿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