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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顿时火光冲天,风助火威,连绵十里,烈焰腾腾。

由于铁索连船,一百艘大船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分开。火势借风而起,顺着铁链一艘烧掉一艘。

“啊啊啊啊啊~”

惨叫哀嚎声,响作一片。

许多被大火烧的血肉模糊的帝军纷纷跳水保命,试图将身上的火用水给熄灭,可不会游水的他们不是呛水而死,就是被跳入水中的南陌国士兵抓住身子,活活淹死又或者在水中就被他们用匕首杀死。

一时间,水面上浮尸数千,清澈干净的湖水被染成鲜红一片,而空气中所散发出的不是焦糊味就是血腥味,刺鼻难闻,令人作呕。

一场大火让潘玮的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顷刻间,灰飞烟灭。

潘玮深知中计,他知若再战下去,连他自己都会死在这场阴谋里,便带了一小队人马,划了一艘小船掩护他撤退。

潘玮在发现东南两处能上岸的地方都有敌军埋伏时,便令士兵调转船头向窄道行去,最后却被朱磊一早埋伏在窄道的士兵团团包围。

此刻的潘玮已是四面楚歌,困兽之斗。

不甘受辱的潘玮最终自刎在船上,尸体永沉湖底。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上策。

而此战朱磊未损失一兵一卒,就轻而易举的赢下了此战。

此战也史称白沙湖之战。

白沙湖一战也让晏明对朱磊更加刮目相看,于是他便同意将女儿晏华嫁给朱磊。

元平十二年,朱磊和晏华大婚。

大婚当日,喜气洋洋,十里红妆。

晏华身穿一袭绿衣华服,手执流苏却扇。她坐在轿中,被风风光光抬进了朱府大门。

一路上鼓乐奏响,婢子撒花,婚礼盛大而隆重。

路边百姓都被这场盛大的婚礼所吸引,都纷纷前来围观。

现场一片喜庆,朱府爆竹响声不断,来朱府道喜道贺送礼之人也多如繁星。

自朱磊迎娶了晏华后,两人夫妻情深,情意绵绵。

元平十五年,晏华为朱磊诞下一女,取名朱湘

元平十六年,晏华为朱磊诞下小女,取名朱婷

元平十八年,晏明因病而逝,临走前,他不惜拖着病体向元平帝谏言,让朱磊接替自己的职位。

元平二十年,朱磊被封大将军,官居正一品。

此后的十年,他为元平帝东征西讨,征战四方。

元平三十年,元平帝萧景楠去世,谥号元桓。十三岁的太子萧瑾年登基为帝,改年号顺德,由摄政王萧曦泽、太傅明征和大司马祁诺共同辅佐。

顺德元年,萧瑾年被陈浩蛊惑,陈浩对萧瑾年谏言,“朱大将军功高震主,不得不防!”

陈浩一句话,让朱磊被萧瑾年猜忌,萧瑾年便以晏华无子为由,将南陌国的郡主萧鸢下嫁给朱磊。

表面是恩赏,实则是让萧鸢监视朱磊的一举一动。

顺德二年,萧鸢为朱磊诞下一子,取名朱宏。

萧瑾年为帝后,总是不务正业,喜欢以斗蛐蛐看戏曲为乐,他特别宠爱他身侧的一名太监,名叫陈浩。

陈浩此人男生女相,面如冠玉,身材纤细,又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每每都能将萧瑾年哄的服服贴贴,对他言听计从,千依百顺。

而此次也是因为陈浩日日在萧瑾年耳边劝说他登基十年,却寸功未立,若百年后,史册上定会记他一笔毫无建树。

所以不如趁匈奴大军现今夺了虞兴各二座城池的这个机会,派朱磊率兵也分一杯羹。此举,可扩大南陌的领土,也算是为百姓造福,百年之后,史册之上,也会记他一笔功绩。

萧瑾年只觉陈浩的话有理,这才派朱磊率兵去攻打鄞州。

“轰隆隆~”

一声惊雷炸响,倾盆大雨转变成蒙蒙细雨。

“报~”

一士兵急忙跑上城楼,立在江秋羽身侧。

江秋羽问道:“何事?”

士兵行了一礼,“启禀江副将,御王和御王妃要上城头见您。”

江秋羽一听到楚熙要来,心里大喜过望,脸上的疲惫只在瞬间一扫而光,他眉开眼笑应道:“快请快请!”

士兵行了一礼,“是!”

语毕,士兵匆匆退下。

良久,白清兰推着素舆朝江秋羽缓缓而来,白清兰身后跟着的是陌风和琉璃。

江秋羽和城楼上的士兵纷纷齐齐下跪,江秋羽行礼道:“末将江秋羽拜见御王,御王妃,王驾,王妃千岁千千岁!”

士兵们异口同声道:“吾等拜见御王,御王府,王驾,王妃千岁千千岁!”

楚熙声音如常,“都免礼吧!”

“谢御王!”

江秋羽带领众将士起身。

楚熙缓缓说道:“战事本王都听说了,主将战死,二十万将士也所剩无几。众将士为鄞州百姓浴血奋战,都辛苦了。等诸位此战凯旋,本王定当回京,亲自向陛下禀报诸位的功劳,让陛下给诸位庆功封赏。”

江秋羽带领城楼上的所有将士双膝跪地。江秋羽心存感激,一字一句,字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道:“御王仁慈,末将带全军将士多谢御王!”

楚熙环视一周,发现许多将士带伤上阵,全身上下不是用白布层层包裹,就是断臂断腿,模样凄惨。

纵使战争让他们肢体不全,全身遍体鳞伤,但他们的双眼中却沉静而坚定,闪着坚毅的光芒。

楚熙问道:“此战过后,还有多少幸存的将士?”

江秋羽垂眸,心下难过,“回禀王爷,不足五万!”

楚熙微微点头,“鄞州是本王的封地,所以即便城中百姓全部逃走,本王也不会离开。”楚熙眉眼微沉,目光森寒,他声量微重,一股无形的王者之气在周身散发,“众将士听好了,主将虽死,但本王还在,从现在起,全军上下皆听从本王号令。本王将与你们,与鄞州一起誓死共存亡!”

楚熙领兵对江秋羽而言,是好事一件。毕竟楚熙乃皇家子嗣,对将士们而言,他就是主心骨,将士们有了主心骨,此举既可让士气高涨,也可稳定军心。

江秋羽行了一礼,“末将率全身上下,愿听从王爷调遣。”

全军上下行礼,声音参差不齐道:“吾等愿听从王爷调遣,王爷千岁千千岁!”

士兵们整齐有力的声音之大,令人听着震耳欲聋,余音还在城楼间来回徘徊,久久不曾散去。

楚熙命令道:“众人听令,整顿兵马,调整状态。从今日起,众将士保存实力,只守不攻,鄞州城高楼坚,只要众人齐心协力,看守得当,敌人就攻不下来。只要守到敌人退兵,此战就算赢了。在此期间,一切大小事宜皆由江副将负责,但若有人敢私自开战,便以军法处置,听明白了吗?”

众人应道:“是!”

楚熙轻叹,全身锐气骤减,他看了看身后的白清兰,轻声道:“夫人,走吧!”

白清兰意会,便推着素舆离去,陌风和琉璃紧跟他们身后。

众人下跪行礼,异口同声道:“末将、吾等恭送御王、王妃!”

街上空无一人,天上小雨渐停。

雨过天晴后,空中呈现出一道五光十色的彩虹,横挂天际。

白清兰红唇翕张,“只守不攻,你觉得能守几日?”

楚熙问道:“所以你要主动出击吗?”

白清兰轻笑,“我可不懂军事,你此问让我怎么答你呢?”

楚熙笑道:“夫人,你怎么看待鄞州地形?”

白清兰日有所思的应道:“鄞州地势高峻,北有白沙湖,东西两面有千沟万壑,倒是能做天堑,抵挡敌军。而鄞州城池楼高墙坚,敌军一时半会,强攻不下。”

楚熙笑的一脸温柔,“夫人聪明,所以,我们只需守城即可。毕竟二十万人已所剩不多了,而匈奴能打进端州和禹州,并站州称王,那就说明兴朝大势已去,天下大乱,兴国危矣。”

白清兰脚步一顿,她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陌风,陌风在看向白清兰的那一刻,两人虽相顾无言,但他心领神会,只见他周身内力运转,施展轻功,移形换影间,已不见了人影。

白清兰轻笑一声,“厉兵秣马,收买人心,你想拥兵自重,占地为王吗?”

楚熙笑意加深,眼底森寒,故作不解,“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白清兰推着素舆不紧不慢的走着,他缓缓说道:“乱世出英雄,盛世产庸吏。夫君,这天下有能的人很多,可若是盛世,便没有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夫君贵为御王,皇亲国戚,尊贵无比,既然这天下已经大乱,兴国也由盛转衰,夫君何不独占鄞州,自己称王,守一方百姓平安,再慢慢招揽人才,建立军队,反正夫君地底下的兵器也练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差人了。”

“你是要我起兵造反吗?”

白清兰应答自如,“皇位,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这鄞州我倒是可以先收入囊中,只是若要起兵造反,这时机还未到,毕竟那位可还没有下位呢!若起兵造反,师出无名。”

楚熙口中的那位是自己的亲表侄,当今陛下——容烨。

楚熙想要名正言顺的皇位,而不想打着杀害表侄的名义强坐皇位。

“兴朝一乱,诸王必动。夫君,等不了多长时间的,夫君就可以伺机而动了。”

白清兰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凄惨的哀嚎声响起。

从房屋上滚落到地面的影卫尸体不计其数,不一会,就密密麻麻堆了一地。

陌风从屋檐上飞身而下,稳稳立在白清兰身后。他浑身上下是血,肃杀之气染满全身,白皙的脸上被血渍所污。

但他依旧面容清冷,面色平静。

他面不改色的紧跟白清兰身后,仿佛方才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