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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身上被麻绳五花大绑,绑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嘴里也被塞着一块白布。

楚熙不解的看向谷烑,谷烑见楚熙疑惑,便解释道:“小的知道王爷要来审问他,所以特地为王爷安排好了,以便王爷审问。”

楚熙讪笑,“你怎么知道本王会在今晚审问他?”

谷烑大着胆子回应道:“因为今天白日里,南国已向兴朝出兵示威,南国既然今日不战,那必定明日会战。所以若王爷不在今天审问他,明天一旦开战,就没有机会了。”

楚熙冷笑一声,揶揄道:“谷烑,你在鄞州做守备军首领,还真是屈才了。”

谷烑诚惶诚恐的行了一礼,“王爷谬赞!”

楚熙看向一脸不服的裴焕,谷烑立马就向那两个看守谷烑的人招了招手,两人也是机敏,立马就伸手将裴焕口中的白布扯下。

楚熙见似是认命般跪在地上不再挣扎的裴焕,声音如常,开门见山问道:“你姓裴,所以你认识裴子衿吗?”

裴焕眸光微闪,他心中一颤,猛然抬头,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你认识裴子衿?”

建兴三十八年,容煦和容淮爆发了夺位之争,而他和裴蘸两人被迫当兵,也被迫卷进了两子夺嫡的战争中。

建兴三十九年,那是裴焕和裴蘸第一次上战场。

他被吓的瑟瑟发抖,汗流浃背。

刚成为新兵的裴焕,连枪都不知道怎么使用,又怎么会杀人?

可两军交战,所有人都在厮杀中,裴焕若不杀人,就是敌人杀他。

裴焕生在平民人家,心地善良,他本不想手染鲜血,乱杀无辜,可为了能活下去,他被逼拿起长枪,在战场上见人就刺,见马就斩,当长枪刺入人体时,当鲜红的血液喷洒在他脸上时,他在恐惧惊慌下,吓的恒然失色。

而建兴三十九年的这场大战,也成了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裴焕不仅仅是因为杀人而导致他整宿整宿噩梦不断,更主要的是,他差点死在了这场大战中。

裴焕清晰的记得,建兴三十九年,在兴朝宫门口,容煦和容淮的大战里,自己因深受重伤,体力不支而倒在战场上,后来是裴蘸他也因战受伤,在临死前,他倒在了自己身上。

后来,当战争平熄时,兴朝宫门口,横尸遍野,血流漂橹。

他从万人堆积的尸骨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爬了出去,也幸亏是爬了出去,他才没被清理尸体的士兵用一把大火烧死。

重伤未愈的他准备在京畿以乞讨的方式跟着流民回到鄞州,可他却在半路上遇见了呼延铮。

呼延铮问了裴焕名字身份经历后,不仅给了他一口饱饭,还带他去看了大夫,给他买药治伤。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裴焕才会心甘情愿效忠于呼延铮。

毕竟他如今也是孑然一身,亲朋好友全都死去,所以给呼延铮效力,说不定还能讨口饭吃。

可如今,裴子衿竟然还活着,他当然会震惊。裴子衿虽不是裴焕的亲弟弟,可多年情谊,也胜似亲弟弟了。

楚熙本是试探,但不曾想藏不住情绪的裴焕这么快就暴露了自己。看着裴焕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楚熙猜测着,此人与裴子衿的关系定不一般。

楚熙对谷烑命令道:“你带着人下去吧,本王要单独和他聊聊。”

谷烑行了一礼,“是!”

语毕,便带着两人匆匆离去。

楚熙轻笑一声,“我是裴子衿和裴嗣音的好友,所以你若认识他们,不妨说出来,我可以安排你和他们见面。”

当裴焕听到裴嗣音三字时,他喜极而泣,倔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喜悦之色,但当他得知自己现在的处境时,他很快就将这抹欣喜敛去。

楚熙观察裴焕脸色的变化,见裴焕不答,他也不恼,只自顾自说道:“听说是皇后封你做的鄞州刺史,所以你奉皇后之命肆意屠杀南国百姓,挑起两国战争,我也不会奇怪。”楚熙勾唇一笑,有些意味深长道:“裴焕,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若认识裴子衿和裴嗣音,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只是,日后我需要你时,你得帮我做个人证如何?”

裴焕唇瓣微张,“什么人证?”

楚熙眸光微沉,“指责皇后的人证!”

奚梦儿作恶多端,祸国殃民,她的所作所为早就令满朝文武不满,但由于容烨偏爱奚梦儿,所以面对奚梦儿的恶行,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奚梦儿封裴焕做鄞州刺史,来鄞州上任,还命他对南国百姓烧杀抢掠,以此来引起两国战争,让天下大乱。

如今的楚熙虽奈何不了奚梦儿,但可以多搜集一些她扰乱兴国的罪证,说不定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而要裴焕做人证只是无关紧要的其一,如今更重要的,是楚熙想用裴焕来和裴子衿做笔交易。

但这笔交易能不能成功,就要看裴焕在裴子衿心里有多重的份量了。

穆家的穆家军是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如今这支军队被昭兴帝猜忌,全部充军,归朝廷管辖。

端州一战,二十万穆家军损失两万后,还有十八万在昭兴帝手中掌握。

这十八万都是精兵强将,若能将这十八万穆家军全部握在手中,那就不怕穆槿之不归顺自己,毕竟穆槿之也是一元猛将。

裴焕微微点头,“如果你真的能让我见裴嗣音,我就愿意给你做人证。”

裴焕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是因为在他心里,他已经不欠呼延铮什么了。

裴焕一家人都死光了。好不容易还有一个亲人活在世上,他自是想见见的。

再加上,当年他一心想报呼延铮的恩情,心甘情愿为呼延铮效命,可不曾想呼延铮却利用了他,给他喂了断肠散。

每隔半年就会毒发一次,虽有呼延铮每隔半年送他的解药能缓解毒性,可每每细想时,裴焕还是会心有怨恨。

对于现在的裴焕来说,那一饭之恩在呼延铮给自己喂毒时便早已还清。而现在的裴焕最想做的事,便是想着能尽快见到亲人,特别是想见见她的妹妹——裴嗣音。

楚熙唤道:“来人!”

不远处的谷烑急忙走了过来,侯在楚熙身旁。

楚熙命令道:“给他松绑,然后囚于刺史府中,派人严加看管,不许他踏出刺史府一步,但要好生伺候着。若出半点差错,唯你是问。”

谷烑行了一礼,“是!”

楚熙没再搭话,只转身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