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向着江泽月的，在余家夫妇面前，他有意袒护江泽月和余方朔。在江泽月干那些缺德事的时候，他也觉得这个人有些难以控制，以后做起事来可能会超乎他预料的鲁莽。但是刚才他看见余方朔那一脸懵懂的样子，他才明白，自己教给他的克制他并不是没学会，只是他没懂自己的真正的意思。

想着，千允默就失笑了：“教给他的好的不学，倒是把我年轻时候的毛病偷摸学走了。”余方朔低下了头，背过身去。

他真的不知道，一开始他以为是江泽月要威胁他做什么，就给他下了毒。后来江泽月跟他坦白了，他也只是想着，这可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总之自己左右都逃不过，也没什么重要的。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个人是白痴吗？为什么不说？宁愿被人一直误会着，也不讲句实话，是不是傻啊……

余方朔看着微信聊天界面，江泽月发给他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在两天前。一句简单的早安，然后附了一张他的自拍，他回的很敷衍，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说过话。余方朔看着，突然胸口涌起一阵熟悉的痛感，他趴在桌子上，把脸深深的埋进了臂弯里。

讲台上，秦羽岚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每次都只是看一眼，然后低下头叹口气，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他只是想当个凡人，好好工作挣钱，生活，老天爷就不能把这些瘟神送的离他远点吗？

下课之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唐叶问余方朔要不要一起去吃，余方朔摆手拒绝了，然后转身往宿舍去了。在回去的路上，他给江泽月打去了视频电话，视频响了很久才接通，可那边却关掉了摄像头。

余方朔皱了下眉，道：“你偷摸干什么坏事呢？脸都不敢露了。”对面安静了一会儿，才听到江泽月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轻快，听不出任何异样：“我洗澡呢，你想看我就打开了。”余方朔内心翻了个白眼，想骂他，但是说不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毫无底气的问出一句：“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云南，你怎么了？”可能是看出他状态不对，江泽月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不是江北城又找你麻烦了？你现在怎么样？”

“我没事，你是不是去云南找药了？！”对方一阵静默，余方朔听他松了口气，道：“你都知道了？是，我打听到这边有个寨子，有味药挺神的，能解旱魃的尸毒。你不用担心你的病，等我回去。”

余方朔有些生气了：“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现在搞得我好像那个黑白不分的恶人一样！”

这时，手机屏幕终于有了画面，江泽月平躺在床上，上半身都裸着。余方朔吓了一大跳，立马把手机往怀里一藏，看看四下无人，又拿了出来。江泽月一只手放在额头上，脸上还有水珠，看来是刚洗完澡出来。

“早跟你说了，你不就不心疼我了？早跟你说了，我不能害你。”他说话的时候，牵动着面部的皮肤，白皙的脸异常透亮，眼眸深邃灿烂。明明没有笑，但是眼睛又好像填满了开心，余方朔被他一直盯着看，脸终于有一些发热起来。

他移开和他对视的眼睛，看向前方：“你那边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总体来说还好，就是这里民风野蛮，不太欢迎外地人，我和灵芷可费了不少功夫。不过以我的本事，九重天我也上的去，别说这一个小小的寨子。所以你就放心，等我回去就好。”

余方朔笑他不要脸：“灵芷呢？”

“她出去了……哎我说，你这大忙人好不容易打次电话，你关心他干什么？你跟我说说，你这两天都干什么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方朔怎么感觉他今天话好像很多，当然平时他为了和自己套近乎，也没少缠着他扯东扯西。但这次，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也没什么，警察局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就是每天上课，吃饭，睡觉。”此时也到了宿舍楼下，余方朔在门房找了自己的外卖，就拎着上了楼。

“你别老是吃外卖，生活费不够我等会儿转你，外卖不健康，出去吃点好的。”余方朔感觉很是无奈，但也成功被他逗笑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你在的时候我不一样吃的外卖？行了，我先去吃饭了，晚上再联系。”江泽月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啊。”

“嗯，你去休息吧。”说完，就挂了电话。余方朔突然觉得心上好像有一块重物消失了，只觉得一阵松快。

江泽月看着聊天界面，终于收敛起满眼的笑意，狠狠地闭上了眼睛。莫灵芷用镊子把一块沾了血的棉花扔在了地上，继续拿酒精擦拭，她满手都是鲜血，扔在地上的衣服也已经被血染红了。江泽月的腹部有一个巴掌大的伤，像是被什么东西捅进去，又拔了出来一样，里面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你是真的能忍，真佩服你。”莫灵芷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江泽月疼的五官都皱在了一块，有气无力道：“要不然我是上司，你只是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