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清是看不起胡德全的,一个没根儿的东西,就算在帝王的心中再如何亲近,也同样是有隔阂的,而这隔阂就是胡德全的命。
文武百官眼中的大太监,皇帝跟前的红人,听上去好不威风,但只有胡德全自己知道,伴君如伴虎,自来如此。
即便他从皇帝幼年时,就已经近身伺候,但在时间的流逝下,权势的腐蚀下,世间的赞誉奉承之下,人是会改变的。
如今的皇帝俨然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年少君主,他变得多疑,变得敏感,变得市侩,如同市井小民一般的算计与计较。
而新一代的年轻人已经长了起来,他们同样的意气风发,有着远大的抱负,也怀揣着巨大的野心。
历史的序幕已经拉开,舞台应当属于更年轻的人。
裴云清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老人踢下去,哪怕那个稳坐高台的老人是他的父亲。
裴云照被带出来的第三天,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裴云清。
“五弟,怎么是你?”
裴云照的眼眸里闪过诧异,他那核桃大的脑子,压根就没意识到,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裴云清。
裴云清露出一抹笑,戏谑的看着裴云照。
“三哥这么意外吗?我还以为你会指着我的鼻子打骂,让我放你离开呢。”
裴云清这话就是极有深意了,竟叫裴云照一时间愣住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呆愣愣的看着裴云清,似乎还没有想明白。
“我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我。我想要见一见三哥,同三哥好好的聊聊天,既然三哥在平时不能好好听我说话,那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了。”
少年露出自信张扬的笑,与从前的唯唯诺诺讨好的样子完全不同。
裴云照微微眯起眼睛,他看着眼前颇有些陌生的五弟,不知在想什么。
“五弟,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裴云照的脸上并无惊慌,他的笑意更深了。
“既然我已经在这里了,你也见到我了,想必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也应该说了。”
裴云照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紫红色的葡萄,狭长的眸子流转着不明的情绪。
此时的他,看上去倒是没有那么蠢了。
“三哥,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裴云清打量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
不得不说,裴云照再如何的纨绔,该有的皇家气度一点也不少。
不过这也正常,他是宠妃之子,自小就拥有无上的权力,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即便再如何的胡闹,也同样与太子一般受到了极好的教育。
想到这里,裴云清扶额笑了。
他竟忘了,裴云照在逢年过节时,也是能撑场面的。
毕竟他静养了多年,不曾出现在人前,也就没有裴云照的经历。
裴云清心里越发明白,他与年长的兄弟之间,又差了什么。
一个人的经历,是无法随着时间填满或是抹平的,唯有亲眼见过,亲身经历,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不同。
即便如此,裴云清依旧不肯服输,他坚定的认为——
他虽与兄长有所不同,但也正是这不同,叫他拥有胜算。
他看过兄长所看过的书,也拥有兄长所不曾拥有的学识,而这,就是他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