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是两个选择,但对夏青溪而言,这分明就一个选项啊。
“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你还想要什么方法啊。”余秽双手环抱,靠在柱子上等着夏青溪决定。
“就不能放在别的什么东西里?”夏青溪追问道。
“不可以哦。蛊虫这种毒物若想存放的话只能放在银器里。”余秽摇了摇头,毫不客气的掐灭了他的念头。
“那…就放在银器里吧。”夏青溪犹犹豫豫的回答道,这也别无选择。
余秽垂眸盯着他,眸色沉沉,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你确定?”
“嗯。”夏青溪点头。
余秽见状眼角微微扬起,冲夏青溪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
你说的,可不能后悔。
等余秽进屋去取东西的时候,夏青溪就坐在院里的亭中,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对方的背影,长睫微垂,神色平淡无波澜,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的活泼样,随后轻轻呢喃出声。
“我说的,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
余秽将叠好的绢布打开,中央放着一个约一指宽的银镯。银镯上有枝蔓缠绕,每一朵小花的花蕊有红色的宝石镶嵌,花朵间还有翩飞的蝴蝶用来装饰。
“这么精致。这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夏青溪抬头看向余秽。
“当然。”
夏青溪知道苗族的青年多是会自己打造银饰,相亲时用来送自己有好感的女生。
“你不会就只做了这一个吧?”
“当然不。”
还好还好,要是对方因为这么件小事儿就把他的老婆本给拿出来了,那他可就太罪过了。
让夏青溪拿好镯子,余秽找来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一道口子。
过了一会儿,在夏青溪惊恐的目光下,伤口处慢慢地爬出来一个黄豆大小的黑色虫子,背上的硬壳在日光的照射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等虫子完全爬出来后,余秽接过夏青溪手中的银镯,将虫子放进的镯子的夹层里,接着,朝着夏青溪伸出手。
“好了,把你的左手给我。”
余秽拿着纸巾随便在伤口处擦了两下,打算先帮夏青溪把镯子戴好。
看着对方如此随意的动作,夏青溪迟疑道:“你不先把伤口给处理好吗?”
“没事儿,一会就好了。”余秽毫不在意。
夏青溪的手本就是修长型的,但如今被余秽握在手里,看着比对方的还要小上那么一些。
余秽圈着夏青溪的手腕,在给他扣上镯子的暗扣,“你的手腕也太细了吧,我两根手指都能圈住。”
余秽有些诧异,这也太瘦了吧,还是得多补补。
其实夏青溪也并没有余秽说的那样离谱。身材修长协调,线条流畅优美,身高比例优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有长年注意锻炼而形成的薄薄的腹肌。
“哪有那么夸张,是你的手太大了吧。”夏青溪觉得他的身材刚刚好,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又太瘦,这样刚刚好,他对自己很满意。
余秽没搭话,专注于手中的活。
随着清脆的“咔嗒”一声,银镯贴着手腕,彻底圈住了夏青溪。
“很合适。”余秽低着头轻声说道,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夏青溪抬手晃了两下,突然惊奇道:“哎,这怎么看不到刚刚的接口了?”将手腕上的镯子转了两圈,夏青溪还是没有看到缝隙,就像这原本就是一个闭合的环,“这要怎么摘掉啊?”
余秽抬起头,冲夏青溪歪了歪脑袋,长长的发丝也顺着他的动作滑落,“为什么要摘下呢。”就这样戴着不好吗。
“要还给你啊。”
“不用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你戴着吧。到时候我把蛊虫取出来就好了。”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苗族的啊。
行吧,你既然要装傻那我也就不明说了,夏青溪垂眸打量着手腕上的银镯子。
-
“这怎么这么多虫啊。” 夏青溪有点崩溃,反手挑开一个想往他们这爬的蜈蚣。
“没办法,这林子里就是这样。”余秽摊摊手。
“你不能撒点什么东西,然后让他们离我们远点儿吗。”短短的一段路夏青溪就已经见了前半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那么多种类的虫子。
“不行啊,要是都让它们离我们远点儿,那还怎么找虫子啊。等你才接近,它们就一窝蜂的跑了。”
“……”现在就是一个大写的难受,明明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夏青溪就是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虫子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乱爬。
看着夏青溪浑身难受的样子,余秽伸出手,“我牵着你吧,你跟在我后面走,会好点儿。”
夏青溪神色不明的盯着余秽,就在对方快要起疑的时候突然冲着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颊边的酒窝也露了出来,“那简直再好不过了,我真的受不了这些虫子。”
“要是软体的虫子再多点我就要疯了。”青年传来的声音里满是崩溃。
-
夏青溪抬头望了望被树荫遮蔽的天空,有些失落:“怎么一个都没找到。”来的时候日头正盛,现在太阳就快落山了,林子里的可见度也越来越低,“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这林中的光线暗下去后,越看越觉得有点阴森。
“哪能这么轻易找到,不然也不会是传说中的蛊了。”说着,余秽也顺势望了望天,“那就先走吧,天确实快黑了。”
然而,事与愿违,天公也不作美。
他们才往回走没多久,就感觉到林中的空气越来越潮湿,风中还传来了丝丝缕缕泥土的腥味。
“快走,感觉要下雨了,最好祈祷我们能在下雨前下山。”闻着空气中的潮湿味,余秽眉心蹙了蹙。
六七月份的山里,雨那是说下就下,丝毫没有给人准备的时间。可能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余秽的话才刚说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劈里啪啦的往下掉,打的人措手不及。
“!!!”夏青溪震惊的看向余秽,双目瞪圆,“你是乌鸦嘴吗?!”
余秽则低下了头,双睫微颤,声音有些低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都说我只会给人带来厄运,对不起啊。”声音越说越低,也让人觉得越来越可怜。
看着对方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夏青溪抹了一把脸,可恶,绿茶手段,但他拿对方还真没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