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胜男看白小骨的眼神有些怪异了。

白小骨已经红了脸，低着头的抬不起来。

——这不是她的个性，可是……现在的她已经由不得自己像以前那样单纯。

以前的她就是因为太单纯，所以被龙胜男利用，还拼死的想要救她，为救她差点把自己害死；就是因为太单纯，一碗面便把自己给卖了；还是因为太单纯，怎么也想像不出来昆哥居然会为了讨好自己而杀了唐平。

她已经知道，在现下的处境里，她的单纯只会害死她。

不能再继续单纯下去了。

现在的白小骨只记住了一句话，那就是厉薄义交待的——‘保持这样的氛围。’

她唯一清醒的也只有这一件事——只要她做到厉薄义交待的，她就能继续安逸的活下去。

否则——厉薄义的原话是：‘我不想有任何不愉快的事发生。听懂了吗？’

她不仅听懂了，还牢牢的记下了。

渐渐平静，白小骨看向龙胜男。

“大姐……如果以后你再来看我，只是单纯的看我，我会非常高兴。可是……”

白小骨脸上的红潮未退，却面色冷漠，眉心的微皱也显露着她此刻的失落心情。

“如果你每次来都是有目的的，看我只是顺路……那么……”

白小骨落寞的一笑：“还是少来些吧。”

龙胜男一怔，愣住了。

白小骨却呵的失笑：“就像厉薄义说的那样，我已经嫁给他了，已经是他的人了……”

龙胜男在看白小骨，看她脸上满满的无奈和落寞，尽透她对当下生活的认命态度，龙胜男突然一呵。

“你真以为厉薄义会一直这样对你好下去吗？”

白小骨一怔时，龙胜男眼里泛起一抹惊寒：“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对你好，无非是想稳住爸爸，和他把这次的生意做成。小骨，别说大姐没提醒你。你现在的安逸长久不了。这次生意之后，一切顺利也就算了，你还能继续快活；万一生意谈崩了，厉薄义翻脸无情，第一次遭灾的肯定是你。”

龙胜男说的有些无情，却也是她心里的大实话。

平时的她不会把这些她看穿的事情说出来，可眼前的这人是她妹妹，是她从小就关注至今的妹妹，她不想她犯迷糊，最后死的糊涂。

“到时候，远水救不了近渴……”

龙胜男皱紧眉头的垂眸，陷入沉默。

——这个样子，她回去后怎么跟龙霸天交待？

白小骨在看龙胜男，心里一遍沉静。

她听懂了龙胜男说的，她也相信龙胜男说的，因为厉薄义是个怎样的人，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可是，也正因为她知道，所以她远比龙胜男看的远。

龙胜男算是女强人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一样想抢厉薄义的东西抢不到，一样明明白白的败在他手里。

厉薄义是死神。

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有接触之后才会惊讶的发现——却在发现之后，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道理在厉薄义的世界里，男女通吃。

她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她远比龙胜男更知道自己现下的处境。

要么逃离……死在外面。

要么犯傻……死在里面。

横竖都是死，何妨活一天是一天？

龙胜男满心无解的抬头看向白小骨，想要再问些别的，却撞进白小骨温柔的微笑里，这样的微笑有些诡异，龙胜男看着一愣，白小骨却轻幽幽的开口。

“那个爸爸笑着对我妈说……她算幸运的，至少……”白小骨说着，眉心微皱：“她生的女儿对他……有用。”

龙胜男表情一惊的同时，白小骨笑不下去了，表情渐冷。

“至少……现在的我，对厉薄义，有用。”

一阵风强劲的吹过，龙胜男突然感觉一阵惊冷，冷进心里。

她呆呆的在看白小骨——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曾偷偷去看过她，就是因为那时的她纵使在挨打，却还是倔强的抱着头不哭，那样的画面震撼了她，让她做出保护她，帮助她的决定。

现在，她竟在白小骨的眼里看到了绝望。

龙胜男突然噌的站起，甩身就走了。

白小骨坐在那里，头重重的垂下，愣是没再力气抬起。

龙胜男来过，‘看望’了她，又走了。

*

不等白小骨从树林回去正厅，福伯急急的朝她迎过来……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卫秘书刚刚打电话来，说是大少爷的意思，要您赶紧准备一下，他马上回来接您。”

白小骨嗯一声，快步往正厅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