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
一声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
太后和安陵容不约而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雍正和沈眉庄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沈眉庄来不及向太后行礼问安,心急如焚之下,瞬间已来到了安陵容身边。她玉手一伸,迅疾无比地从安陵容手中夺过那寒光闪烁的匕首,稍一用力,便将其掷回托盘之中,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紧接着,她握住安陵容的双手,脸上的焦急之色这才淡了几分。
安陵容反手握紧,微微挑了挑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雍正的目光略过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然后转回到太后身上,语气冷硬不带一丝情感:“皇额娘要赐死文嫔,是不是也要赐死儿子?”
听着雍正的话,太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这是什么话!”
“莞嫔回宫之事,是儿子的主意,与文嫔无关,您若要怪罪,便怪罪在儿子身上,不要累及无辜!”
太后语气也带了一丝冷硬:“皇帝,这个文嫔并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这般单纯。她胆大妄为,言语无状,哀家怎能容她!”
“不管是前日去甘露寺,还是今日冒犯皇额娘,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朕,皇额娘若见责,儿子愿意替她领受。”雍正说完,撩起衣摆跪在了地上。
另一边沈眉庄和安陵容也一并跪下。
看着雍正的神色,太后也知今日是动不了安陵容了,无奈的说道:“起来吧!”
三人站起身。
“哀家……”
不等太后说话,雍正已决然开口,声线冷硬似铁,毫无转圜余地:“皇额娘,莞嫔如今已有身孕,此乃皇家血脉,关乎国本。儿子心意已决,无论如何,莞嫔必当回宫,任谁也休想阻拦。”
此言一出,太后顿时如遭雷击,身形僵立,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有震惊,有愤懑,更多的却是被儿子这般强硬态度所伤的痛楚。
雍正却似毫无察觉,继续道:“皇额娘所忧之事,儿子心中有数。儿子定会周全处置,保皇后的体面尊荣,后宫秩序也不会因此而乱。”
说完这些,雍正徐徐近前一步,趋近太后身侧。他身姿挺拔却难掩一丝落寞,语调幽沉,如泣如诉:“皇额娘,儿子已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自幼,儿子便遵从皇家规矩,克己复礼,行事皆依着祖宗成法和皇家颜面,从来没有随心随性而为。您就让儿子自私一回吧!您若不能体谅儿子的心情,就当是遵循一个帝王的决定!”
听着雍正的话,太后抬起头,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雍正脸上,岁月如刀,在那曾经年少稚嫩的面庞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沟壑。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记忆里那个在自己身边怯怯唤“额娘”的孩童仿佛还在昨日,可转眼间,眼前之人已至中年,而自己竟在这宫闱的琐碎与权力的追逐中,错过了他太多的成长与和心路历程。
安陵容的话犹在耳畔回响,似声声叩问,敲打着她的心门。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虽身处高位,却在亲情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对这个儿子,除了君臣之礼的应对,竟鲜少有真心的关怀与深入的了解。
“罢了罢了!”
这无奈的叹息,像是对过往的释怀,又像是对未来的妥协。她知道,在这场关于后宫女人命运和皇家亲情的博弈中,她已无法再固执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