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宗短短几里路，王小却仿佛走了一辈子。

他这辈子都没今天这么风光过，虽然他也才三十几岁。

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是那样了。

毕竟，他就是个毫无天赋的普通人啊。

可此时，他看着小山宗弟子看向他的眼神。

那不是他以往看向他们的神情吗？

杂役就是宗门苦力，有时候会被派去药田种植些普通灵草。

那时候，他就总是以这种眼神看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小山宗弟子。

大家都是弟子。

他们可以安心修行，遇到难处还能几个约坐一起探讨。

美其名曰论道。

可他就只能羡慕的看着，偶尔看的次数多了，他还会引得对方不悦，骂他一两句杂役。

就算被骂了，王小依旧很满意这份工作。

因为看着看着，王小就仿佛自己也是他们其中一位。

就好像看见了自己以后的样子，自己现在虽然是杂役。

可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外门弟子。

再努力，他也可以成为内门弟子，说不定最后，他还能在小山宗混个职位。

这就真光宗耀祖了，也不算白活一趟。

想着想着，他看见了自己的小时候。

他王小出生在凉州一个无名小山村，父母是农民，靠山吃山。

没人给他起过名字。

他就这样一天天长大，村里同龄孩子不多。

因为他没名字，长得又随他父亲，看着憨憨的，人相处起来也老实巴交的。

伙伴们都叫他憨子，王小那会儿也乐意同他们玩，就随他们叫着。

小山村人口不多，民风质朴。

王小就这么一天天长大。

直到他七岁生日这天，他父亲死了。

死在了祖祖辈辈依靠的山里。

因为那山里不知什么时候成精了一只野猪。

他的父亲在回家途中撞上，死了。

后来，听他母亲说，因为那天是他生日，所以他父亲特地跑去很远的镇上找人为他取了个名字。

他父亲觉得名字很重要，关系到他的一生。

自己又没啥大本事，只好到镇里找人帮忙取个顶好的名字。

可偏偏在回来时，死在了离家不到几百米的山里。

那条走了半辈子没出过事的路，再走几步就翻过山头看见家的路。

出现了一头猪精，然后，他的父亲就死了。

带着他从未知晓的名字，就那么死了。

他那会儿不懂事，不明白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只记得母亲抱着他，哭白了头。

王小的心思全在白天看见的人身上，他在想，人居然会飞。

原来，当时动静极大，村里的人不明所以都跑去看热闹。

毕竟，与大山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们，还没见过这般稀奇事。

然后，当时刚好有修士飞过，杀了那只猪精，又再御剑离去。

村里年纪大见过世面的村长说那是仙人，有几个胆大的就跑去山里看看怎么回事。

然后就发现了大如房屋的野猪尸体。

当然，还有他父亲的尸体。

王小那天没有哭，但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想当仙人的种子。

一直到他满二十岁这天，他告诉年纪不过半百看着却如同古稀的母亲，说他想出去看看。

他在村里长大，清楚这里不能实现他的梦想。

他的母亲只是看着他流出泪水，说了句好。

他打算出发了，村里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已经有好几位都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