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总，俺是不是在做梦。”一个兵悄声问。

把总也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做梦，他伸手用力给了兵一拳。

“好疼，你打俺干啥。”

把总又同样给了左边兵一拳。

“把总，我没问你，你为啥打我。”兵委屈的说。

“疼吗？”把总问。

“疼。”

把总放心了，这两个人都疼。那就不用给自己一拳了，不是做梦。

顾静宜回到陈孝文被关的房间。

老郑正兴致勃勃的和陈孝文介绍这些工具，还有使用经历。

对面陈孝文早已脸色惨白，身体颤抖。

“大人，你回来了，陈大人不愿意和聊天。”老郑站起身，陈孝文是知府，他不敢直接对对方用刑。

于是拿以前对待犯人的经历和陈孝文说，没想到他被吓的脸色青白，但依然不肯开口。

顾静宜坐到主位，对老郑说，“没关系，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

陈孝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强撑着硬气说，“不知总指挥又想要用什么罪名陷害本官，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

“唉，”顾静宜叹了口气，看向陈孝文，“我看你真可怜。”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孝文不解。

“啧啧，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身为堂堂知府。也就穿的比村里富户好一些，连一件好料子的衣服都没有。每日吃的粗茶淡饭，亏待五脏庙。”

顾静宜边说，眼神锐利地看向陈孝文。

“有话直说，不用在这和我打哑谜。”陈孝文冷哼一声。

“不知陈知府听没听过金屋藏娇。”顾静宜说着笑起来，对面陈孝文脸色猛地变得难看，“今天我见识了一个新说法，金屋藏老登。”

话音一落。

陈孝文整个人瘫坐到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去脊骨一样，颓废的佝着身体。“你，你知道了。”

“你搜刮民脂民膏，勾结小人残害百姓。纵使吞下黄金千万两，也不敢暴露于人前分毫。”顾静宜伸手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震起。一片茶水溅出，沿着桌沿滴滴答答向下流。

“你可以忍受数十年如一日的清贫拮据，那为何还要这样贪婪。”

顾静宜不明白，陈孝文生活如此拮据。那些赃银他不敢花，那为什么还要贪。

为什么不做一个表里如一的廉洁官员，而是一边贪婪不止，一边极力保持清贫。

“我，我穷怕了。”陈孝文半晌才憋出这一句话。

顾静宜没空听他的苦衷，听他人生的憾事。

外面成片成片的百姓，老人、儿童、妇女上万条性命还在等着她。

顾静宜起身离开。

桌沿那片水渍滴滴答答，一声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走出门，顾静宜对身边的把头说，“把陈孝文关进大牢，明日午时闹市斩首。”

把头领命而去。

月上柳梢，已近深夜。

顾静宜骑着马，向侯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