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在耳,高耸的树荫疾速向后掠去,岭南山嶂之中,白衣若流云,浮光掠影速。
回徐州,速往东,携以麒阳草。
谨记,复念,铭于心。
于是久久在林中点掠纵跃,越过无数繁枝茂林,流于西南重岭中,径直往东,急行不怠。
缭绕的雾气徘徊不去,附影随形,体内之力越来越单薄,纵掠的人却仍不肯放慢行速。
踟踟,踽踽,踯踯。
如一个孤零的影,望一束微弱的光,坚持着自己给予的希望,守一个执,寻一个果,不看到终局,便不肯认输。
相信她未死;
相信来得及;
相信尽己之力,便不会有难承的果。
于是费尽心机,于是卯尽全力,于是不敢停歇。
惘惘,殇殇,眷眷,茕茕。
所念,所执,所为。
又是因何?
不问,不念,亦不想。
是不懂?
还是不顾?
于是十数年这样仓促,于是半生就这样彷徨。
不知所起,亦无所终。
白衣猝然落地,梅疏影一把扶住手边一棵老树。高高扬起的眉一如平日凉薄,只是终因过于苍白的面色而轻轻拧起,他有些失神地摇了摇头,恍惚地松开了撑扶的手,往前行去。
脑中不甚清醒,所见亦有些模糊,隐约望见绿荫尽头飞萦着片片晴雪,冷峭的面上终于扬起淡冷悠凉的浅笑,执而妄。
狂嚣凛冽。
却又莫明伤感。
前面就是湘东郡,过湘东即入荆楚境内,再无瘴气。
白衣的人未做稍停,便如十数日来疾行不倦的怱色,竭尽余力抿唇跃起。
刹那间黑芒闪过,脑中一时混沌,入眼所见光影昏乱,他霍然难以为继,手捂胸口径直摔落在林中。
脑中恍惚昏沉,白衣沾染上枯叶泥尘。
地上的人一时未能撑立起身,意识模糊不清,却本能地蹙起眉,仰首爬起,不愿靠近地面上的秽叶尘埃。
梅疏影挣扎站起,似乎未能察觉内力早已用尽,本能地纵身而起,只是脚步方一动,便见胸前落下几朵朱梅,开在白衣上,缓缓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