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2章 信物1(1 / 2)庭楼望春来首页

宋春庭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她慢慢抬手摸向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谢淮楼三个字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脑海里也有一些片段闪过。

她垂下睫毛,这次没有停顿也不想休息,直接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从不真实的宋春庭和只在她面前假装的谢淮楼,狗脾气的人和收养的狗脾气的小孩,注定纠缠一生。 ——谢淮楼

宋春庭三十四岁的生日这年,谢淮楼刚刚满十八岁,换句话说,他成年了。

成年后的人生像风筝,宋春庭想。

她没那么多的浪漫情怀,对别人的人生寄予深厚的祝福,她只是开心。

从此以后,她可以松开手里的线。

她自认能把谢淮楼抚养成年,已经算仁至义尽。

为什么呢?

因为她宋春庭和谢淮楼一丁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血缘关系虽然没有,孽缘倒是颇深。

谢淮楼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和宋春庭一样。

宋春庭从小爹不疼,娘不爱。

她爹是个励志要环游全球,做中国穷游第一人的高中物理老师。

而她妈是曾经本地夜总会最红的头牌。

故事说起来颇老套,宋春庭她爹被家里催婚,跟着朋友去夜总会消愁,愁没消成,反倒惹了一身骚。

宋春庭她妈那时正当红,今儿跟着这个老板浓情蜜意,明天扭过头就会告诉另一个“哥哥你是这世上我最爱的人”。

反正在她看来,谁都是她的宝贝,谁又都不是。

原本这种“一手抓”的游戏是她的强项,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新招惹的哥们儿纯情的很,为了宋春庭她妈寻死觅活。

原本也不算大事,谁知道这个纯情男家中有个母老虎坐镇。

母老虎放话。

“不弄死这小婊子,我就不在这片儿混。”

被人骂婊子倒没什么,可小命要是栽了,她拿什么享受人生。

宋春庭她妈动了歪脑筋,打算“从良”,找个老实人嫁了,于是盯上送上门的宋春庭她爹。

宋春庭她爹刚往那一坐,宋春庭她妈就扭着那水蛇细腰朝他走过去。

“哥哥”一叫,宋春庭她爹身子就酥了半边。

宋春庭她妈心里笑开了花,这鱼也太容易上钩。

当晚两人就滚到床上,第二天宋春庭她爹就领着人回家,这事就算成了。

结婚生子,吵架离婚,宋春庭从有记忆起,就对她爹妈没啥好印象。

她八岁那年,她爹辞了职,和她奶奶吵了一大架,当夜背上包走了。

自那以后,宋春庭再没见过他人,只能收到他从各地寄来的明信片。

至于宋春庭她妈,在当晚也搬出他们的“家”。

门口的那辆大奔停在那,宋春庭看着上面的标心烦,花了五块钱雇隔壁的狗子用砖头把它敲了下来。

宋春庭她妈看到那个半截的标,拂了拂自己烫的大波浪,笑得一脸骄傲。

“不愧是我的崽子。”

说完,踩着和当年并无两样的步伐走向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宋春庭看父母这样,心底反而没太大的波澜。

都说基因会遗传,此话不假,她当真和那两个生她的神经病一模一样。

宋春庭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形单影只,好赖活着得了。

谁知道,老天偏不让如意,来了个谢淮楼。

宋春庭想起第一次在好友齐悦怀里看见还是个婴儿的谢淮楼时,心里久违地流过一阵什么东西。

宋春庭后来想了想,大概是对于同病相怜的人的惺惺相惜。

齐悦把当时还没起名字的谢淮楼递给宋春庭。

“喏,看在他长得还不错的份上,你替我养了吧。”

宋春庭没接,她没病。

要是想看好看小孩,直接找家游乐场蹲那,看个够,还不用管他吃喝拉撒。

齐悦脸上的那层皮绷不住了,宋春庭看到她左眼下面的肌肉迅速抖动。

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默契,宋春庭知道,齐悦是在强忍着眼泪。

齐悦咬紧牙,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睛盯着怀里孩子的鼓鼓的下巴。

“说真的,你替我养吧。这孩子跟着我和他,可能活不过满月。”

宋春庭当下想“哧”一声,心想,“满月还是不成问题。”

但是那声“哧”被小家伙的笑声堵在了喉咙。

他看着宋春庭衬衫上的蓝色扣子笑了起来。

宋春庭那句“死活该我什么事”在嘴里绕了几个弯,愣是没说出来。

她接过孩子,还不知道该怎么抱,手臂僵硬,也不愿意问齐悦。

她对着小家伙“呜呜”两声,抬起眼看着齐悦毫无血色的脸。

“我该问你接下来的打算吗?”

齐悦摇头

“别了,抚养费我会定期打给你。”

她停了一会儿。

“要是我没打,就代表我死了。”

宋春庭知道她不是在说气话,只是有些惋惜。

“你保重。”

“嗯。”

宋春庭带回家一个小孩子的事,在当时还健康的顾奶奶看来,简直是疯子一般的行为。

那年,宋春庭还在读高二,就要开始当养母。

可,那是宋春庭,谁也说不动的宋春庭。

于是,奶奶便开始和她一起养孩子。

老人家晃着怀里的肉团,眉间的皱纹都变得温柔起来。

“该给他起个名字。”

她想起一句诗,淮水悠悠,万顷烟波万顷愁。

“叫谢淮楼吧。”

他爹姓谢。

“谢淮楼……好听。”

谢淮楼五岁那年,宋春庭奶奶没了。

宋春庭给她爹发了丧讯,却没有犹豫过该不该等他。

守丧的那天晚上,谢淮楼跪在宋春庭旁边,一大一小。

谢淮楼拉住宋春庭的手,他的手又小又暖和。

宋春庭没别的心绪,只是觉着腿麻的感觉可真糟糕。

好像有人用指头那么粗的针管往她两只小腿里灌凉水,灌到小腿撑不下。

宋春庭回握住他的手,那只小手扯了扯她的指头。

“干嘛?”

宋春庭不耐烦,小哭包该不会又要哭。

谢淮楼没说话,宋春庭垂头斜着眼看他。

他仰起脖子,曾经鼓鼓的下巴已经露出尖锐的雏形。

小哭包越来越好看了。

宋春庭想,冲着这张脸,他好像值得她多一点的耐心。

“怎么了?”

谢淮楼的眼眶开始发红,宋春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要哭。

“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春春。”

他奶声奶气地说,两颗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都亮的不可思议。

宋春庭强忍下胃里的酸涩,扭过头盯着带繁复花样的冰棺。

哪有什么一直?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叫什么春春,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