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玲挤了个微笑,向我露出求助的神色。
我轻轻摇头,暗示不要打草惊蛇。
这时,电梯门开了。
不知为何,整个一层大厅变得一片漆黑,只有电梯里的灯光向外辐射,照亮一片大理石地砖。
“奇怪,谁把灯关了,不久前还亮着啊......”郑晓玲微微颤抖。
舒缓的萨克斯音乐此时达不到任何放松的效果,隐约还能听出失真的音调。
“教授,换我来扶你吧,晓玲她经历太多变故,已经很累了。”
我主动凑到杜教授身边,要去接替郑晓玲的位置。
“伊言先生,怎么好意思让您帮我呢,您还受着伤呢。”杜教授面无表情地看向我。
“我好歹是个小伙子,这种体力活还是让我来吧。让晓玲打手电筒探路。”
“伊言......”郑晓玲担忧地看向我,手指有意无意地伸向外套口袋,想拿出朱火符。
我也紧握着腰间的菜刀。
最后,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杜教授同意了由我来搀扶他。
我们三人往黑暗中走去。
夜间的山林没有灯光,随着电梯门关闭,郑晓玲手机成了唯一的光源。
酒店正门,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郑晓玲尖叫出声,手机咔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听声音应该是摔碎了。
“谁?!”
然而,对面的人影也被吓到,慌张地回过头来。
是杜教授。
透过门外的天光,隐约能看到另一个杜教授拉着行李箱,看向我们三人。
第一时间,我抽出菜刀,向自己搀扶着的伪人刺去。
刀尖却落了个空。
我的手掌瞬间脱离控制,菜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响。
我的右手断了。
如薄薄的刺身切片,噼里啪啦地甩在地砖上。
手腕处传来剧痛,在黑暗中倾泻温热的液体。
我挥动左手的石膏,把“杜教授”推开,往楼梯方向跑去。
“快跑!”
我在黑暗中大喊,摸着黑,一步三阶地快速上楼。
郑晓玲在远处叫着我的名字,但我除了不停地跑,无暇顾及其他。
二层、三层......
手腕处不停流出鲜血。
打着石膏的我,甚至无法抓住上臂帮自己止血。
“伊言先生。您为何要跑......”
身后传来“杜教授”的声音。
他像个绅士般慢慢踱步,却能随时跟在我身后很近的地方。
“淦,你这不是会走吗......”
我的身体逐渐变冷,血液的流失让痛感都开始模糊。
凭着印象,我走进了四楼的走廊。
这里也变得一片漆黑,唯独我的403号房开着灯,暖色调的灯光从半掩的房门中倾泻出来。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跑进房间,用肩膀关上身后的房门。
可在房门即将闭合的瞬间,一只苍老的手伸了进来,卡在门缝中。
“伊言先生,您夹到我的手了......”
“杜教授”在房外发出低沉恐怖的嗓音。
我背对着门,喘着气,死死用身体抵住门口。
绝望之际,却见房间里,那洁白的床单上放着郑晓玲的泳衣。
我不禁嗤笑出声。
这一刻,我终于发觉了耳边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