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义深脸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腮边两道竖纹有如刀刻,刚才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变回到范炎口的“沉厚有谋,能断大事”丞相。韦义深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内走了几句,突然自语道:“若个书生万户侯,倒是好句。少年人好志气,只是这万户侯便是万骨枯也不见得能得到。”
王克明将安寿公主送进宫城,带着手下驰出皇城,申国公府在在延平门附近的永安坊,远离皇城内城。马蹄声急,身后的大氅被风高高扬起,象一面面腥红的旗帜。
一直到永安坊坊门前王克明才勒住马,身后的护卫追了来,为首的虬髯汉笑道:“大哥,好久没看到你纵马街道了,这一路狂奔倒让我想起当年的你。”
王克明笑道:“今日我被江安义勾起兴头,忍不住发发少年狂,这骑马的功夫倒没有放下。老三,你起当年来可差远了,这肚子都快成鼓了。”
虬髯汉急道:“我赵伟的功夫可没放下,照样轮得动砍刀,拉得开五石大弓,次打猎我一箭射死只老虎,大哥你忘了。”
晚风带来凉意,吹得街道两旁高悬的灯笼一阵摇晃,王克明突然意味索然起来,叹道:“三弟,往事不堪回首,当年事已成过眼云烟,你们今后跟着我混日子享福吧。可惜老二死得早,看不到今天了,连根苗都没有留下。对了,次我让你找寻他的家人,找得怎么样了,他家可还有人,如果有的话叫他们送一个到府里来,继续二弟的香火吧。”
虬髯汉的情绪也低落下来,闷声道:“找不到了,当初二哥也是家里遭了灾,才到京里来混生活,我个月又到了一次他的老家,早已经荒了。”
王克明默然无语,一行人回转申国公府不提。
皇城内宫,清宁宫内灯火通明,换回女装的安寿公主正指手划腿地跟生母皇后娘娘讲述凤山的见闻,太子石重伟听得眉飞色舞,看着他大四岁的姐姐一脸羡慕,闷闷不乐地道:“每次伯父都只带你出去玩,从来不带我去。”
“你是太子,国之储君,一言一行都得讲规矩,将来你要继承大业,不能想着玩。”安寿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育起弟弟来。
“哈哈哈,我家安寿长大了,知道教训弟弟不要贪玩,只不过自己玩得倒是很开心的样子,跟父皇说说,今天都有什么有趣的事?”随着话音,天子石方真走了进来,宫诸人齐齐向着明ns的龙袍拜倒,口称“参见万岁”。
“免礼”,石方真前扶起皇后,在间坐下,拉着皇后坐在身旁。看着一脸娇憨笑容的长女,石方真的心情大好,佯怒道:“安寿,你教训弟弟倒是一套套的,怎么自己记不住呢?”
“父皇,你的教诲寿儿都记着呢,不过今日国子监在凤山招集天下英才雅聚,孩儿不是替您去看看都有些什么人才嘛。”安寿乖巧地倚在父皇身边,亲呢地道。
“喔,你发现什么人才了?”
安寿公主立时跳将起来,活灵活现地将楼诸人拍马屁,江安义怎么写诗,最后伯父高歌说了一遍。石方真笑道:“我这个表兄了吗?这是提醒朕不要忘记他的功朕劳吗?也罢,明日朕再赏赐他一些金银田地,让他快活一生。”
待听到江安义的“若个书生万户侯”,石方真笑道:“看来安寿这次还真替朕发现了人才,此人豪气干云,倒是锐气可嘉,朕倒要看看今科他的表现如何。”
江安义不知道自己通过那个少年人入了皇帝的龙目,他被林义真等人拉在酒楼开怀畅饮。此次凤山雅聚江安义大出风头,身为朋友的林义真、刘玉善替江安义高兴。他乡相逢,本是高兴的事,两件快事在一起,自然要饮几杯。
江安义喝多了,连张志诚、范师本和余庆欢都喝多了。喝到定更天,四个才摇摇晃晃地回了安仁坊,余庆允回府不说,江安义等三人互相掺扶着,跌跌撞撞地回了客栈。
听到响动,刘玉珠带着石头迎了出来,老远闻到一股酒味。看三人站都站不稳,刘玉珠急忙前扶住哥哥,埋怨道:“你们怎么喝这么多酒?出事了怎么办?”
石头站在江安义和范师本间,吃力地扶着两人回房。将两人放到座位,石头抹了把汗,道:“江公子,今天傍晚有人送了件礼物给你,还留了封信,我拿给你。”
什么人给我送礼,江安义怪地拿起信,一股幽香入鼻来,江安义精神一振,酒意消退了不少,连忙撕开信,暗道莫非是欣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