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节很欣赏张志诚,这种欣赏超过江安义。同福三杰江安义聪慧机敏,但不思进取没有长远打算,范师本为人老诚却失之迂阔,只有张志诚才华横溢且志向高远,甚合自己的脾胃。
听到内屋传出的低泣声,余知节心一动,张玉珠和女儿余佳颖一见如故,两人已经结为好友。殿试之后,余知节也动了心思,将女儿许配给江安义,后来听余庆乐说江安义已有心人才息了心思,如今看来,张志诚更是女儿的佳配。如果能将女儿嫁给张志诚,而让次子娶张玉珠为妻那更圆满了。此事暂且不急,等清仗田亩后,张志诚有了职司再定不迟。
“此次志诚前往娄州清查田亩,主要是长汉的刘家难办,刘家如能配合,此次清亩必能成功。与这等世家打交道,切忌以钦差自居盛气凌人,凡事多商量,宁可缓一些,不可激起冲突让事情不可收拾。”余知节敦敦教诲道:“我整理出近五十年来天下各州的田地税赋清册,志诚不妨到户部找我抄录一份,相信对你不无帮助。”
张志诚大喜,起身谢过。
“齐远为人小心谨慎,却缺乏担当,估计他不会出面说硬话。志诚你到了娄州,不妨多与娄州刺史杨怀光多多沟通,如能得杨刺史助力,必能事半功倍。”
余知节耳提面命,通义坊、林府,户部郎林天豪也正在书房与儿子林义真促膝而谈。林天豪今年四十三岁,余知节小三岁,长期养尊处优看去仿如三十几岁的人。
“真儿,我这里有封信,回到家你交给祖父,关于清查田亩的事,你只要按祖父的吩咐去做便可。”林天豪见长子依旧忧心忡忡,宽慰道:“真儿你不必太过忧心,韦相已经找为父谈过,天子清查田亩之心甚炽,此次我林家要做出些姿态来,不会让你难做。”
林天豪慢慢地梳理着长须,道:“前段时间余侍郎在户部搜集资料,为父也暗准备了一份。”
从书桌拿起一叠稿,林天豪笑道:“不看不知道,三十年间灵州的纳税的土地居然少了三成,我林家仅占了少数,其他的被大大小小的官吏所侵吞,为父已经在稿做了标记,你不妨从这些人身下手。”
“此次清查田亩对你而言是个机会,天子亲口许诺有功者予以重用,林家不妨做出点牺牲,既成全了天子的颜面,又成全你的前程,此乃两全齐美的好事。你祖父多历大事,到时自会告诉你如何去做,你只要多多听祖父的话行。”
“余侍郎与为父的关系甚好,到时自然会照顾于你,这场送门来的功劳,真儿你不可错过。”林天豪看着儿子,心满是骄傲,家的祠堂又要多出一块进士匾额,自己这枝长门嫡出的地位牢不可动。
城北无名庄,思雨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帮师姐一把。晚饭时分,思雨寻到师傅的住处,杜一伊正在吃饭,看到徒弟嘻皮笑脸地走了进来,立时板起脸来训道:“今日的功课可做完了,我听思风说你成天知道玩,到处惹事生非。”
“师姐知道告状,师父你是知道我的,我用功都在暗处不让别人发现,要不然我的功夫怎么没有落下。”思雨挨到师父身边,娇嗔着。
杜一伊用手点了点思雨的额头,心实是喜欢这个女儿般的徒弟,问道:“吃过饭了,没吃的话陪师父一起吃。”
“吃过了”,思雨神神秘秘地从怀掏出一个小盒,道:“徒儿得了件好东西,送给师傅。”
小红盒半个巴掌大,杜一伊打开盒盖,ns的绸布摆放着一颗红宝石,璀灿夺目,晶莹剔透,杜一伊立时挪不开眼睛了,看来师傅和自己一样抗拒不了闪亮的宝石。
思雨暗暗得意,又有几分不舍,想到师姐一脸无助的神情,思雨一狠心,道:“师父,这可是徒儿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宝物,我知道师傅也喜欢宝石,所以忍痛割爱送给您了。”
“真是乖徒儿,属你贴心。”杜一伊用手指轻触着宝石,嘉许地赞道。
“师父,求你件事。”
“说。”杜一伊心情愉悦,看着宝石两眼放光,毫不犹豫地应道。
“过两天我想陪师姐去明普寺烧香,您看行吗?”思雨小心地试探道。
“当然可以。”杜一伊道,还没等思雨蹦起来,杜一伊反映过来,问道:“哪个师姐,不会是欣菲吧,不行。”
“师父,师姐被你关在院都二个多月了,我昨天看她脸色苍白,再要关下去可要生病了。您开开恩,放她透透风,我保证寸步不离,午时后出去,酉时回来。”思雨央告道。
杜一伊看了看手的宝石,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