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志昌得知搬到江叔叔家住高兴地直蹦,那些好吃的有一年多没吃过了,怀念啊。气得范师本直骂:“好小子,知道吃,哪有半分进的心,让你向江叔求学,可不是江叔做菜给你吃。不过,安义,你做的菜确实好吃,说起来我好久没吃过你做的红烧肉、豆瓣鱼了。”
前院江安义三人住着,后面给了范师本。范家的到来让这座宅院多了许多欢笑,让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变得缓和下来。有了女眷,冬儿便常去与研讨绣活,说些女儿家的私语,不用成天看着桌椅发呆了。
三月,永昌帝都金光河堤的杨柳垂下丝绦,城门处鲜衣怒马云鬓香车争先前去踏春,好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离永昌城二千多里外的北漠王庭依旧是冰雪覆盖,大量的牲畜冻死、饿死,白灾带来的损失不可估算。
王帐内温暖如春,手臂粗的牛油火把“突突”喷着火焰,将宽阔的帐内照得通亮。地铺着柔软的地毯,挂毯刺绣将帐内装饰得富丽堂皇,几案金银器皿盛放着大盘羊肉,旁边是南方的鲜果,冰天雪地的北方,鲜果的出现显示出主人的奢华。
正的硕长的几案后拔都乌施可汗斜坐在熊皮椅,用力撕咬着手的羊腿,汁水淋漓地溅在身搭着的狐裘,片刻便凝成星星点点的油迹。拔都乌施肩宽背厚,火光照在光秃秃的脑门,一片晶亮,脸却满是浓密的胡须,被油水凝结成一团团。
“阿史部和浑支部来催问什么时候南下,他们的五千人已经在五十里外呆了二天了。”说话的是乌施的长子昆波,昆波头戴莲花金冠,穿着皮袍缀着铁甲处,双目精光闪动,虽然坐着,骠悍之气依旧喷勃而出。
“当”的一声,干净的羊骨头被砸在银盘内,乌施抄起桌边的酒坛,猛灌一口,呼出一口火热的酒气,道:“这烧刀子果然厉害,喝下去像喝了火下去,一路烧到腹,舒服得很。叫悉丹部再送些来,有这么好的酒,大郑的全都怎么还带些来。”
“听说这酒是南边刚造出来的,有钱都没处买去。这次南方的商团带了五十坛到悉丹部,一坛要十两金子。”与昆波对面的次子利漫皮袍束腰,披着裘衣,浓眉下一双修长的眼睛,透着清亮。
乌施又痛饮了几口,道:“好酒,大郑皇帝不送来,那咱们自己去取。”
昆波长笑起身,豪气干云地道:“父汗,你总算下定决心南下了,孩儿这去收拢人马。”
“急什么?”乌施扯下披在身的狐裘,胡乱地嘴巴擦了几下,随手丢在一旁。低垂的头扬起时,一双眼睛闪出晶光,配狮鼻阔口,不怒自威。
利漫笑着举杯道:“大哥,南人有句话叫慢功出细活,我这几天从那位陈大人嘴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大郑一边送粮草给我们,一边在积极备战,这仗不好打。”
昆波哼了一声,重新坐下,也不理利漫,从靴腿里抽出bs,从骨头削肉吃。
“打还是要打”,乌施站起身,魁梧的身材让帐为之一暗,“阿史部他们不是等急了嘛,让他们三天后先行南下,只不过只能以他们部落的名头,抢到的东西也归他们自己所有,王帐不要他们的贡奉。”
“妙啊,父汗这招借刀杀人既安抚了阿史等部,又试探出大郑国的虚实,一举两得。”利漫高声赞道。
乌施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利漫,南人有些东西是不错,但不要好的东西没学到,拍马倒先学会了。”
利漫闹了个大红脸,低头喝酒不再说话。昆波见弟弟吃憋,得意地哈哈大笑。
乌施一脚将面前的几案踢飞,骂道:“兄弟齐心的道理不知道吗?草原足够宽广,容得下你们两个的野心,如果你们自己要互相撕咬,怕是王座没坐到,人头先成了草肥。”
“昆波,你别闲着,带三千黑狼骑跟在阿史部他们后面,看看情况,如果南人的城墙挡不住快马,那顺势南下了。利漫,你去跟大郑的使者说,让他们即刻起程,告知大郑皇帝我们答应和亲,七月份你前去迎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