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说是一座庙,其实早已破落,年久失修,也没了什么香火。
于是就成了附近几个泼皮流氓的聚集地,徐毅昨天出来溜达的时候,就和这群泼皮撞上了,还险些动了刀子闹出事来。
这群泼皮林林总总差不多有六七人,为首的是一个叫刘仨儿的,长得一脸的络腮胡子,魁梧有力,自称小张飞,身上颇有些武艺在。
昨日徐毅闲逛至这城隍庙附近,本无意进这里,却不想他这个生面孔已经被这群泼皮给发现了。
而刘仨儿这群泼皮整日里游手好闲,没正经活计做,除了斗鸡走狗,惹是生非外,便是找好欺负的外地客商收过路费。
这在后世其实就是原始雏形的黑社会。
而官府对于这样的人也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一则衙役人手有限,二则刘仨儿等泼皮并非在县里,也没犯什么大事,哪里值得注意?
真要再说回来,应付那些聚啸山林的好汉们官府都要打起万分小心,哪有什么力量管这个呢?
所以徐毅就刚好被刘仨儿这群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泼皮给盯上了,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开口就是索要银钱。
徐毅身上虽然的确有余钱,但他哪是那么好易与的人?
一口回绝之下,徐毅掉头就准备走,那刘仨儿仗着自己有些武艺,又人多势众,自然不肯轻易放走徐毅,否则在众小弟面前,他的脸又往哪里搁?
于是两人瞬间就起了冲突!
若是前世的徐毅,面对这一群泼皮,多少心中会有发怵,但现在的他有这么一具健壮的身体和不错的武艺在,别说是刘仨儿一人,就是这群人都上,他也不带皱眉的。
所以两人很快就在众目睽睽下缠斗起来,徐毅到底是走过镖的人,刘仨儿那点市井小巷里练出来的拳脚,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三两下后,刘仨儿就趴在了地上,丢光了脸的他气地当即就要和徐毅拔刀见红。
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泼皮中有个伶俐的人叫做张狗儿的,认出了徐毅,直呼他是缉捕令上的案犯,徐毅本以为自己身份暴露,怕是今日难善了,却不想那拔刀的刘仨儿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他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徐毅有些错愕,之后他看着刘仨儿拜他做了大哥,说起来才知道,原来自己在杭州捅死的那个朱世,居然是刘仨儿的仇人!
三年前刘仨儿跟随父母也在杭州往来生意,后来他父母冲撞了这朱世,被打了出来,重伤回家没多久便双双离世。
刘仨儿虽有心报仇,但那时他同样被官府通缉,好不容易才化名躲到这石塘镇,艰难度日,如今没想到,有人已替他报仇!
此中机缘巧合,只能道一句天意如此!
徐毅到此,竟成了他的恩人!
再之后,就是顺理成章的,徐毅做了这群泼皮的大哥,而虽说这群泼皮多是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主,但徐毅多年走南闯北,也不排斥这个,别人要自己做大哥,他这个背着缉捕令的还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
不要说做大哥,就是斩黄鸡烧符纸结社,事情也大大做得!
而有了这群泼皮小弟,山上遇到李芒这几个人的事发生后,徐毅自然是第一时间到了这里,做些预备,以防不测。
才离近了城隍庙,徐毅都还未开口,刘仨儿就好似顺风耳般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如洪钟般响起。
“大哥,昨个不说好了今天进山打野味的?怎么大哥这个时辰才来?”
刘仨儿上前给了徐毅一个熊抱,嘿嘿笑起来,昂起脖子,挺着胸膛,露出了骄傲的几分表情,“害得兄弟几个只能自己去,好在弟弟今天运气好,还真打了只山鸡来,大哥你来的正好,弟弟正准备杀鸡呢!”
不待徐毅说话,屋内已有人拎着一只山鸡出来,那鸡里外剥了个精光,被刘仨儿拿过来,向徐毅炫耀着。
“大哥,你看看,今天终于能吃顿好的了!”
“是啊!大哥,这是刘哥费了好大劲才用石子砸中的,就给这山鸡脑门来一下,有了!”
“……”
看着这群弟兄七嘴八舌地和自己说着话,徐毅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三两银子来,丢在了桌上。
“山鸡自然是吃得,就是对兄弟几个糙汉子来说未免少了点,张狗儿,你拿着这些银钱,去王屠户家弄俩上好的蹄膀外加猪条肉来,再买点酱油糖霜葱姜小料,还有小米和酒,咱们好好吃一顿。”
身为泼皮,没有正经工作,就算是收收过路费,也常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今日徐毅从李芒那里骗来了百两银子,自然可以阔气一把。
果然这三两银子扔出来,几个人顿时眼睛都直了。
张狗儿飞快地捡起银子,忙不迭地就回道:“大哥,你就瞧好吧!狗儿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他人就跑一溜烟出去了,在下台阶的时候,因为走得急还差点绊倒,引来一众泼皮的哈哈大笑。
刘仨儿似乎也没想到徐毅这么有钱,三两银子若是放在平时,足够他们这一群人吃喝好几天,本来还想着用山鸡野味好好报答一下恩人的,现在反倒是自己占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