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了,众官员也便没那么拘谨,开始有人走动敬酒。
李元柔自己其实是没什么胃口的,全身心都放在萧洛白身上,一直在给他夹菜,伺候得无微不至,一点公主的威严都没有。
她越是这样降低自己,别人便只会更高看萧洛白一眼。
李元柔甚至亲自夹菜喂他:“啊~~张嘴。”
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开始有小声的议论声传来。
萧洛白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极其尴尬,他声音极轻地说了句:“收敛一点。”
李元柔看他鲜少露出如此憨态,瞬间玩儿心大起,故意拔高了声音嗔怪道:“夫君,吃嘛~啊~张嘴。”
更多的人向这边看过来,神态各异,长公主也跟着看过来。
萧洛白内心无比窘迫,他淡定自若地用脚在下面踢她,并朝李元柔投去警示的一眼。
李元柔浑不在意,视而不见一般无辜地冲他眨眨眼睛:“怎么了,想吃哪个?我给你夹。”
她说着眼睛就去寻找新的菜品,寻思着夹哪个好。
她瞄了一眼萧洛白邻座的治粟内史常大人,李元柔起身行至他旁边笑呵呵地叫了一声:“常爷爷。”
一声爷爷直叫得常大人手里的酒洒出大半,想当年这一声爷爷让他被朝臣好一顿弹劾。
他惊愕万分地就要拜倒稽首,嘴里不断说着:“老臣惶恐,老臣惶恐……”
李元柔将常大人扶到座位上坐好,又看着他指着他桌上的羊肉笑嘻嘻地说:“常爷爷,这个羊肉你也不吃,拿来给我夫君吃吧。”
常大人惶恐地又要拜倒:“公主可不要再叫老臣爷爷了。”
李元柔扶住他:“那这个羊肉……”
“公主请便,请便。”
李元柔笑眯眯地端着羊肉回到座位,不忘回头道了句谢:“谢谢常爷爷。”
治粟内史常大人惶恐地瞪大了眼,目光警惕地左右打量着,生怕被谁盯住又治他的罪。
一边的萧洛白盯着李元柔皱紧了眉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感觉李元柔就要放大招了。
李元柔夹了一片羊肉,眨着纯良的大眼睛将羊肉递到萧洛白嘴边,刚要矫揉造作一番说两句令人浑身汗毛倒竖的娇话,萧洛白直接放弃挣扎不等她开口,视死如归一样张口吃下她夹的菜。
虽然二人独处时他是很放的开的,但是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喂饭的举动,那番只能在闺房两个人才能说的话,他实在有些无法坦然。
心里默默在小本本上又给李元柔记上一笔,想着回去再跟她算账。
紧临他坐着的常大人偏斜着身子靠过来,毫不吝啬地赞道:“萧大人这是之前把老夫的话听进去了,是不是回去好好管束了公主一番,看如今山阳公主对你俯首帖耳的模样,萧大人定是重振了夫冈,吾辈楷模。”
四周有人看戏一样看着他们,有人露出羡慕的神情,还有人内心愤愤不平——比如不远处的李彦辰。
他满眼怒火死死盯着这边,那样子看起来恨不能将桌上的菜扣到李元柔和萧洛白脸上。
“萧大人,陛下有请。”皇帝身边的内侍福来公公传了皇帝口谕来请萧洛白。
萧洛白对李元柔道:“我去去就来。”
李元柔点点头。
萧洛白离开后,李元柔的脸就垮了下来,想着自己与这皇室真是格格不入别扭的很。
她内心惆怅万千:一个两个的都不正常,长姐没有夫婿,安儿没有生父,母后偏心长姐。
后来连元启也很奇怪,突然就不亲近长姐了,原本叫自己二姐,突然就改叫了阿姊。
她又想到山阳公主这乱七八糟的桃花,一个何文庭,一个李彦辰,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她摇摇头,开始自斟自酌。
大丫在一旁劝道:“公主少饮一些,听说这酒后劲儿很大。”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李元柔也知道自己酒品不好,不敢多喝。
她喝了几杯觉得索然无味,转头对大丫说:“大丫,你去看看,驸马怎么还不回来,让他快点回来寻我,我想回去了。”
大丫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奴婢走了,留公主一个人在这怎么能行。”
李元柔摆摆手:“放心去吧,这是皇宫,这么多人呢,本公主还能出事不成?”
大丫又思量了一下,觉得公主说的也有道理,便提步去寻萧洛白。
陆续有几个人过来向李元柔敬酒,李元柔都很给面子地啄了一口。
李元柔正托腮沉思,李淳端着酒壶酒杯走了过来。
她给李元柔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满眼歉意地开口道:“公主,今日我兄长言行无状,冲撞了公主,我代兄长向公主道歉。”
她说完仰头一口饮下。
李元柔不接她的茬,她恩怨分明地道:“又不是你冲撞了本公主,无需你道歉,要道歉让他自己来。”
李淳见她不接受,眸中立时就泛起了水雾,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